这一刻宋微澜的心还是忍不住地疼了。
纵然他萧淮瑾对自己毫无男女之情，到底她还是陪伴了他十二年。
可这十二年以及自己的身死，却仍比不过他对“秋络瑶”的情意。
就在她思量之际，太监的传喊声响起：“皇上驾到——”
宋微澜忙敛起了情绪，由宫女搀扶着走出殿门，向萧淮瑾行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
萧淮瑾连脚步都未停，直直略过宋微澜，走进殿内。
宋微澜心中疑惑，他对“秋络瑶”怎会是如此冷漠？
宋微澜跟着萧淮瑾坐在桌前，桌上琳琅满目，尽是色香俱全的菜系。
可萧淮瑾轻皱着眉，连筷子都没拿起来。
宋微澜学着秋络瑶的样子笑起来，拿起筷子递到他手边：“主……阿，阿瑾，你快尝尝。”
她暗自懊恼，差点就喊错了。
好在萧淮瑾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听清她脱口而出的那个字。
看见递过来的那双筷子，萧淮瑾心中莫名的烦躁，他偏过头移开目光：“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宋微澜只得放下，自己拿起筷子吃了些。
吃的时候，她偷偷瞧着萧淮瑾。
他眼下有乌青，眼角发红，是睡眠不稳。
因为“宋微澜”死了而睡不着吗？
可还是为了“秋络瑶”过来陪她吃饭。
或许他只是在可惜，自己失去了一把锋利的刀罢了。
用了十二年的刀，自然是会不舍。
想到这，宋微澜心中酸涩不已，但更多的是麻木。
她早已习惯了，自己顶着这张脸遭受萧淮瑾的冷漠。
而萧淮瑾这时也在看着她，脑子里满满都是宋微澜给秋洛瑶留下的那封信。
“你对宋微澜说了什么？”
第十三章 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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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寒凉，宋微澜夹菜的手一僵。
“阿瑾，你……你在说什么？”
萧淮瑾目光深深，望进她眼底：“宋微澜是何时知晓她就是大理寺卿府走失的女儿？她又为何会给你留下封信？”
他说着，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继续问，“她为何说不想让你手上再沾上她这条肮脏的命？秋洛瑶，你对她做了什么？！”
凤仪殿内一片沉静。
宋微澜望着沉声质询的萧淮瑾，哑口无言。
她目光落到那纸上，字迹熟悉。
宋微澜如何都没想到，这封本来留给秋洛瑶的信，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她的替身——自己的手中！
她也不知道萧淮瑾此时这般严肃质问是真的想罚秋洛瑶，亦或是被人蒙骗的恼羞成怒。
但此刻，她就是秋洛瑶，她能做的，只是为‘自己’遮掩！
宋微澜收回了视线，看向萧淮瑾：“阿瑾，你只因为她的一封信便瑾疑我吗？她不是我胞姐这件事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又能对她做什么？”
萧淮瑾看着她眼，心里莫名有些烦闷。
看着萧淮瑾略有些不耐烦的脸，宋微澜想到自己的私心，她放下筷子开口：“阿瑾……我想回家。”
闻言，萧淮瑾一怔，皱眉：“不是才省亲不久吗？”
宋微澜顿了顿：“这次我想在家里多待些时日。”
“你当中宫是什么地方？宋微澜已死，没人能再代替你待在这了。”萧淮瑾倏地起身，“莫要胡闹。”
说完，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而这一幕落在宋微澜眼里，只是萧淮瑾对“秋络瑶”无理要求的婉拒。
“宋微澜”已死，秋络瑶再没了替身，所以不能再为所欲为。
果然，她的作用不是杀人，就是替身。
梨花木桌前，宋微澜半低着头，露出个苦笑来。
所以，萧淮瑾失眠的缘由，其实是不能用她的自由来换秋络瑶的自由了吗？
郎情妾意，若是萧淮瑾知道他心爱的秋络瑶现在被囚禁着，该是会很焦急的吧。
宫人们撤了饭菜，宋微澜不准他们伺候，一个人在屋中换了黑衣。
她的轻功比秦刹还好，悄无声息的，她离开了中宫。
宋微澜其实只是想出来透透气，那皇后的服饰穿了一天，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坐在瓦檐上，抬起头望着那轮残月。
忽的，远处传来缓重的脚步声。
宋微澜躲到阴影处，完美地隐在黑暗之中。
那脚步声的主人却是萧淮瑾。
他未带一个侍从，孤身一人离宫。
这么晚，他要去哪？
宋微澜有些好奇，悄悄跟了上去。
她一路跟着萧淮瑾来到了行王府。
看到行王府的匾额，那晚的记忆又重新涌进宋微澜的脑海。
萧淮瑾走进王府内，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直直走向宋微澜的院子，站在那间屋外，他伸手想要推开门，却又迟疑地放下。
这个动作就这样重复了三四次，躲在屋顶的宋微澜看得皱了眉。
她发现，她越来越不了解萧淮瑾的心思了。
萧淮瑾站在门前，想要再看看宋微澜生活过的屋子，却又忍不住想起那晚推开门看见宋微澜毫无气息的模样。
终是推开了门。
秦刹将这里清理的很干净，那地上的血迹若不仔细看，必定是看不出来的。
他在八岁那年捡到了五岁的宋微澜，那时她被乞丐抓住，一张小脸上全是泥巴，乞丐正打算把她卖给人贩子。
但她性子倔，一滴眼泪也不肯掉，只是死死咬住人贩子的手。
十几岁的秦刹对他说，这是个好苗子，不会哭，便能应对这世间中很多残忍的事。
于是他挥挥手，让秦刹去杀了那个人贩子，救下了她。
第十四章 凤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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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秦刹所说，宋微澜的确是个好苗子，是做暗卫的好苗子。
就连第一次杀人，她都没有表现出恐惧。
秦刹说，自己第一次杀人时，还害怕地坐在地上哭泣。
萧淮瑾很看重宋微澜，常常让秦刹带着她执行任务。
见过了世间最阴暗污秽的事，便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了。
萧淮瑾在夜色中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转身离去。
看见他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宋微澜才从房顶跳到院子里，落地的那一刻，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会发出声音，可木门却会。
推开房门时，老旧的木门发出清晰而沉重的一声。
这让宋微澜心下一惊。
还好萧淮瑾已经走远，不然定会被发现。
屋中摆设未变，若是从前，宋微澜瞧着会心有瑾念，如今再看，只剩下荒芜一片。
再没有什么留恋，宋微澜退出屋子，再次关上了那扇木门。
门刚刚关上，一个凌厉的声音在宋微澜身后响起。
“何人？”
是萧淮瑾。
宋微澜心一紧，他没走？！
她冷静地戴上面罩，想起以前跟秦刹学习过的易声术，她换了个声音：“一个窃贼罢了。”
萧淮瑾双眼微眯，透露出危险的气息：“窃贼？哪个窃贼敢来行王府偷东西？”
宋微澜转身，语气轻佻：“听闻皇上下旨封了行王府，我便来碰碰运气，行王府总该不会连点宝物都没有吧。”
“哦？那你可找到宝物了？”萧淮瑾问。
“宝物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地的血，想来行王府死人也不是大事，但是我觉得晦气，就要离开了。”宋微澜双臂抱胸。
此话一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无情帝王被激怒了：“行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秦刹！”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阴影处忽然出现。
宋微澜暗叫不好，论武功，她是打不过秦刹的，此刻秦刹也不知道窃贼就是自己。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宋微澜强作镇定，冷哼一声，脚尖一点，就跳上了屋檐。
秦刹紧随其后，宋微澜继续逃。
直到离开行王府，宋微澜忽的停下，对秦刹伸出手，用回原声：“是我！”
哪知秦刹也恰好停下：“我知道是你。”
宋微澜微怔：“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易声术和轻功都是我教你，自然是一开口，一起身，我便知道是你。”秦刹说。
宋微澜心中忽的涌进一股暖流。
“那么，我先走了。”宋微澜颔首。
“嗯。”秦刹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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