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变丑，长得越来越吓人，被别的鬼嫌弃。”
我絮絮叨叨说着，只见那仪器声音小了下去，医生也欢呼出来。
“患者有求生意识了，快，再接再厉！”
也不知道他是怕穷还是怕丑，总之结果是好的。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我变回虚体，随着手术成功的欢呼，我身后却响起一道严肃地声音。
“宋慧乔吗？你恶意伤害人类，违反了幽魂法，请跟我们走一趟。”
第32章
我头一次知道，幽魂还有幽魂法。
此刻我正被两个警察模样的魂压着，往不知名的地方飘过去。
我很不理解，也很憋屈，为什么死了还得被管束。
还有同样是魂，为什么他们有公职。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怨念，一个警察跟我聊起天来。
“放心，你没杀人，不会有什么大事，顶多被关起来受他七七四十九仗刑。”
七七四十九仗刑听起来就不想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无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把我架去了一个老幽魂面前。
他们说，这穿着古装的老幽魂是律法长大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包青天。
看着律法长大人严肃的脸，我低下头，认命地准备迎接我的仗刑。
不料，他却捋了捋胡子，语气平和。
“宋氏慧乔，化形伤人，有违我朝律法本该受刑，但谅那人作恶多端，业障缠身，宋氏此番作为，可算作行道，故而免罚。”
我听得懵懂，但到底是明白过来，自己不必受刑。
不等我道谢，那文邹邹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判罚金一亿亿冥币，五日后上缴，若未缴清，充劳苦役。”
道谢的话卡在了嘴边。
……
我一路飘回去，心情很是沉重。
一亿亿的债务像是一座大山，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段晋辰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昏迷不醒，那歹徒被我掐晕过去，现在被关进警局，至于其他的，还不知情。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去宋家看看。
一进门，就见爸爸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厚厚的窗帘拉得死死的，让整个房子都显得沉重。
楼上时不时传来妈妈的尖叫声，看来是真的被我吓坏了。
我环顾四周，看着这困了我二十多年的牢笼，仍是心底泛起微微的疼意。
这栋房子里的每一处地方，都埋藏着我的心理阴影。
在客厅的背景墙上，挂着硕大的全家福，爸爸妈妈坐在一起，姐姐站在他们中间，像众星捧月的公主。
而我，独自站在三人身后，怯懦看着镜头，连笑容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我看着这困了我二十多年的牢笼，仍是心底泛起微微的疼意。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心疼从前的我自己。
被随意搁置在角落，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家人。
这时，大门忽然打开，姜沄从外面走了进来。
爸爸语气不善，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想到什么解决办法？”
姜沄一挑眉，直接怼了回去。
“别跟我大呼小叫的，还真把我当你女儿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罢了。”
原来如此，只是他们这般相像的性子却不是一家人，我多少有些Лимонная отделка失望。
爸爸一怔，耐着性子道：“行了，宋家的好处你没少收，把解决办法告诉我。”
姜沄勾唇笑了笑，却仍是胸有成竹。
“这有什么难的，直接把她关到精神病院就是了，反正疯子的话不可信。”
末了。她又开始埋怨起来。
“还有，你们那劫匪也太不专业了，自己被抓了不说，段晋辰还没死成呢。”
居然是姜沄要杀了段晋辰，我不可置信看着她，只觉得她的脸渐渐扭曲。
爸爸听着，却是毫不在意。
“到时候再杀一次不就好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讨论的不像是一条人命，是冷血到了骨子里。
姜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驳道：“他牵扯到绑架案，现在被警察守着，哪有那么容易。”
“行了行了，再想办法就是了。”
爸爸不耐地摆摆手。
“真不懂你，非要杀了他做什么。多此一举。”
姜沄听罢，却是冷笑。
“你懂什么，我跟段晋辰从小一起长大，可他居然爱上了别人，还寻死觅活的。”
“这不是明晃晃告诉我，我连个神经病都比不上吗？”
“这么侮辱我，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第33章
她的话如同雷音贯耳，我愣在原地，只觉得荒唐。
竟仅因为这个，就能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她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女儿实在可惜，这般狠毒的心肠，简直是如出一辙。
我心中怒气渐生，险些控制不住情绪时，却忽地想起自己刚刚背上的债务。
一亿亿巨款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我瞬间清醒过来。
有些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我离开了宋家，一路回到了医院。
护士们正围在一起聊天，我路过时，却听见了段晋辰的名字。
“听说了吗，昨天进抢救室的那个人，居然还救回来了。”
另一人很是意外。
“真的假的，那一刀都捅到心脏了还能救回来呢？”
那个护士点点头，肯定道：“没捅到心脏，差一点点，但他本来都没求生意志了，回天乏术的时候，又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活了。”
另一人啧啧感叹：“这也太神了，那他现在在哪呢？”
那护士想了想道：“不在重症监护室，但也在单人间躺着，还没醒呢。”
我连忙朝着单人间赶去，一间间房看着，终于找到了段晋辰。
他仍是躺在床上，带着硕大的呼吸机，身旁的心电图有规律地跳动着。
我凑近一看，却见他脸色苍白，微微蹙着眉，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细密地汗珠从他头顶滑落，我心一疼，下意识地伸手想拭去那汗珠。
却不料手刚触碰他额头的瞬间，忽地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时，我却自己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一座桥边。
此刻已是深夜，除了惨淡的路灯，桥上一辆车都没有。
桥上站着一个人影，望着桥下汹涌而过的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正要飘过去，却见他举起手，将两张纸从桥上扔了下来。
我稳稳接住，却发现一份是退学申请，一份是死亡通知书。
上面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段晓薇。
这是段晋辰妹妹的名字，我从前在姐姐嘴里听过许多次。
我看着两张纸上一模一样的日期，心中是无尽的苦涩。
原来对方都已经退学了，姐姐还是不肯放过她。
我抬眼看去，桥上的那个人，赫然是段晋辰。
他垂眼看着那滔滔江水，眼中却是如死般的沉寂。
像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段晋辰闭上眼，从护栏上翻了过去，直至落入江水里。
速度快到我来不及反应。
我冲上前想去拉住他，手一伸，却只触碰到了空气。
我是个幽魂，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沉入水底。
心底忽然传来丝丝缕缕的心痛，我闭上眼，再挣开时却又回到了病房里。
一切如旧，心电图有节奏地跳动着，让人安心。
可刚才的一切历历在目，我却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那是梦境还是回忆，如果能选择，我希望那只是个梦境。
若是回忆，我不敢想象段晋辰当时经历了什么。
绝望地跳江，最后却没ⓝⓜⓩⓛ死成，只能一个人强撑着活下去。
我的心情沉闷地有些喘不上气，回头看去，却见段晋辰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我们四目相对，就好像他真能看得见我一般。
第34章
空气仿佛凝固，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我愣愣看着他，他也定定望着我，可那呼吸机挡着视线，我看不见他眼中流转的情绪，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在看我。
想着，我往旁边挪了挪。
段晋辰却并未移开视线，仍是盯着我方才的位置。
我回头看去，见到了墙上挂着的时钟。
他不是在看我。
我心底闪过隐隐的失落，回过神来，却见段晋辰强撑着要去够床头的呼唤铃。
他昏迷刚醒，此番实在是吃力，我思索片刻，直接帮他按了铃。
灵异事件就灵异事件吧，总比他不小心再受伤了要好。
护士来得很快，一同进来的还有警察，询问他当初绑架的事情。
“段先生，当时绑你的一共有几个人？”
段晋辰摇摇头：“很多，是一个团伙，诊疗室的监控应该有记录。”
警察记着笔录，又问道：“我们赶到时现场只有你和另一位嫌疑人，当时你身受重伤，而他也陷入昏迷，此外，他的颈间有很重的掐痕，你对此有没有印象？”
段晋辰似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一举动让警察警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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