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陈太医了。”
钮贵妃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她半躺在床榻上,嘴唇泛着一丝不详的苍白,脸色也蜡黄得很。
一看就是病得不轻的模样。
“娘娘言重了,下官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陈太医的话音刚落,钮贵妃就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旁边的绿珠已经轻车熟路了,她赶忙上前去帮贵妃顺气,直到咳嗽声停下,之后才端上一杯温水,慢慢喂到了贵妃的嘴里。
“这……”
陈太医可吓得不轻,他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吃惊的模样,可见此次受到的惊吓可不轻。
“本宫无碍,老毛病了,倒是叫陈太医看笑话了。”
钮贵妃轻描淡写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但是很明显不把刚刚那几乎要把心肺都给咳出来的状态给放在心上。
陈太医无奈之余又有几分怜惜。
贵妃娘娘这年纪,和自己的孙女儿差不多一般大,但是眼下这副瘦弱不堪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疼。
于是陈太医沉声道:“娘娘因何如此不爱惜自己,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万万不能轻易自弃啊。”
钮贵妃陡然听闻这话,仿佛受了极大的触动,她面上一怔愣,随即眼眶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流入发间,嘴唇瓮动着,看上去可怜极了。
“多谢陈太医的肺腑之言,我也是入了魔障了。”
钮贵妃在绿珠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却带着十分的感激。
“下官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话而已,还是要娘娘自己看开才行。”
陈太医并不居功,他摇摇头,接着说道:“娘娘咳嗽的这么厉害,又怀着龙嗣,不能用猛药,可以用一道冰糖雪梨汤,去火止咳,很有效果。”
钮贵妃嘴角含笑,点了点头,“陈太医思虑周全,不愧是医tຊ者仁心。”
几番寒暄之后,陈太医就离开了。
他一走,钮贵妃就像是瞬间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又瘫软在床榻上。
绿珠现在极为有眼色,她也不说话,省的惹了贵妃娘娘心烦,只是各种动作都已经表现出她对娘娘的关怀了。
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擦汗掖被。
反正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钮贵妃本来惨白的脸色,在怀里抱上汤婆子之后,也慢慢恢复了红润。
“辛苦你了。”
又喝了一点热汤,钮贵妃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也有了和自己的奴婢说上两句话的心思。
“只要娘娘好,奴婢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绿珠可不敢居功,她连忙露出了一个谨小慎微的笑容,看上去谄媚而卑微。
钮贵妃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受用。
她这次被宜妃给坑的不轻,即使看在自己怀有龙胎的份上,万岁爷也依然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一时间,对永寿宫落井下石的人也多了起来。
尽管那些都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但是钮贵妃也被弄得烦不胜烦。
尤其是那个被万岁爷指派过来的老嬷嬷,仗着自己受命于皇上,一天天的,在永寿宫里作威作福,甚至连自己这个贵妃都没有放在眼里。
这可把钮贵妃给气得半死。
永寿宫的宫女,都被那个老东西给调教过。
每当自己想要阻拦的时候,那老嬷嬷就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什么“这些宫女太年轻,怕是伺候不好贵妃娘娘”,或者是“为了日后小阿哥着想,贵妃娘娘得有远见啊”等等。
次次都占据在有理有据的高地上,把钮贵妃给噎得不行。
就算是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哪怕是现在的钮贵妃,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也忍不住心绪起伏,开始觉得呼吸不顺畅了。
“娘娘,您的身子,还受的住吗?”
绿珠看着脸色涨红的贵妃娘娘,终究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忧虑,开口问了一句。
“放心吧,本宫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钮贵妃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意,仇人还在逍遥快活,自己怎么可能一蹶不振呢?
“去把陈太医说的冰糖雪梨汤熬煮上吧,”钮贵妃吩咐道,之后喃喃自语了一句:“毕竟,做戏得做全套才行啊。”
是的,钮钴禄氏这病到下不了床的样子,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她很明白陈太医的心思,甚至还利用一点宫外的力量,最令人心惊的是,她的确把自己折腾病了,不然脉象怎么作假呢?
然而钮贵妃根本不把这些小的痛苦给放在心上,她一直认为,这不过是自己达成目的的一点小手段而已。
只要让万岁爷对自己改观,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
“贵妃又病了?”
佟若雪被这消息给惊得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去,这个贵妃的位置是有毒吗?
自己是贵妃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生病。
不,自己那时候十次里面有八次都是假装的。
所以,推己及人,钮贵妃这是以弱示人啊。
苦肉计嘛,谁都会用。
想必宜妃也早就料到这一点了,所以,接下来就看万岁爷的选择了。
不过,要是自己再加把火,会不会更好看一点呢?
毕竟之前的时候,自己可没有少被算计啊。
现在也算得上是一报还一报了。
“青衣,去把钟嬷嬷叫来,我有事情交代给嬷嬷。”
佟若雪的脸上露出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现在可有点迫不及待了。
第175章 后院起火
按理说,佟若雪的性子不是喜欢挑事儿的那种。
入宫这么多年,她主动出手去害人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并不是说她有多善良,宫里也容不下心软的人,而是一种自我约束。
人之所以与野兽有所区别,就是因为他们心里有一道线。
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有底线和原则的人,比毫无底线的人活得更有滋味。
但是如今的形势,确实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那自己再添一把火,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吧。
钟嬷嬷很快就过来了。
她这两天在忙着给四阿哥做衣服,一针一线都用心极了。
以前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四阿哥一搬到了南三所,整个承乾宫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就好像是缺失了什么似的。
皇贵妃娘娘也总是对着一个地方出神,不自觉的就会喊出四阿哥的名字。
这些习惯,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改不了了。
想着想着钟嬷嬷就叹了口气,她也是把四阿哥当成最亲近的小主子来疼爱的,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变得心软很多。
这要搁在她年轻的时候,甭说一个四阿哥了,就是再来两个,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怅然失落。
不过,自己最担心的还是皇贵妃娘娘。
所以得赶紧找点事情,转移一下娘娘的注意力。
等过一段时间,适应了四阿哥不在身边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了。
“嬷嬷,你不是认识针线房的人吗?”佟若雪眼含期待地问道,“我有一点小事想请嬷嬷帮个忙。”
钟嬷嬷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娘娘言重了,能为娘娘分忧,这是老奴的荣幸。”
“那好,嬷嬷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佟若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变得无比严肃,示意钟嬷嬷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小声的把需要嬷嬷做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是,老奴一定不负娘娘所托。”
钟嬷嬷听完之后,突然眼冒精光,看起来精神矍铄的样子,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在一旁候着的青衣也好奇得不行,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询问,依旧有条不紊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青禾呢?”
钟嬷嬷一刻也等不得了,听完吩咐之后,迫不及待的就出去实施去了,佟若雪扫视了屋子一圈,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略带疑惑地问了一句。
青衣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强忍着笑意回道:“娘娘您可得好好说说青禾,她这段时间忙得很呢。”
这句话彻底把佟若雪的好奇心给调动了起来,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连本来有些慵懒的坐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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