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我跪得膝盖生疼,纵使身上穿得暖和,却也挡不住无缝不入的北风,连骨头都冻住了,可血液却还是滚烫的。我父大笑,亲自扶我起来。父亲征战沙场时我尚未出生,可此时我却看到了那个盖世英豪。他说:那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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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跪得膝盖生疼,纵使身上穿得暖和,却也挡不住无缝不入的北风,连骨头都冻住了,可血液却还是滚烫的。
我父大笑,亲自扶我起来。
父亲征战沙场时我尚未出生,可此时我却看到了那个盖世英豪。
他说:那便反了!
次月,天使携圣旨而来,封我为郡主,令我和亲柔然。
我父大怒,以其假传圣旨为由斩首,祭我孟家军大旗,我随父再登城楼,身着戎装,英武不输男儿。
他指着城外驻扎的三千将士,道:人谓之王师,吾谓之佞臣。
那天使的头颅挂在城墙之上,为首的主将恼怒万分,却畏惧永原城兵强马壮,城墙高耸,好言相劝:侯爷,您如此藐视皇威,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站在城墙上,如男子一般揖礼:郑将军,昔日战柔然,你同我父尚有同袍之泽。今日陛下受奸人蒙蔽,朝有奸人;强令我出关和亲,兼有国耻。将军任由奸人蒙蔽圣听祸乱朝政,此乃不忠;用你保家卫国的本领,带着你的士兵去威逼你的同袍将女儿送到柔然任人侮辱,此乃不义。阿父在家中常对我兄弟言说当年之事,每每听到便觉热血沸腾,更是十分钦慕将军德行高尚,今日方知,将军不过如此,乃是阿父识人不清,错认忠奸。
郑将军似乎颇为恼怒,吼出的声音都带着颤:我与你父乃是同袍,你父未曾开口,你这小儿却敢越俎代庖?
我道:阿父乃是世间英豪,将军这不忠不义之人岂配同阿父对话?
郑将军大约是十分生气的,只是嘴硬道:于你一人换社稷安宁,某虽不义,你可曾有忠?
我只笑道:于我一人换社稷安宁,自然划算,只是不知将军是否读过《六国论》?却又不知『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然则诸侯之地有限,暴秦之欲无厌,奉之弥繁,侵之愈急』此句何解?
郑将军被我说得以手掩面,想是无颜面对我父。
只是我父女二人不肯出城,又有天使的头颅挂在墙上,虽然打的是清君侧的名号,可谁都知道:孟家,反了!
既如此,那便如此!
猎猎风声,我只听父亲爽朗而笑:吾儿,怕否?
我握紧手中的弓,声音铿锵有力:儿不曾畏惧,以女子之身直面此等盛景,虽死无憾。
父亲道:为父同我儿打个赌,便赌这眼下的困境。
我问:可有彩头?
父亲:若你赢了,阿父送你一件礼物。
若儿输了?
父亲笑:你不可能输。
我不可能输。
我的目光瞄准了那城下的主将,他是我父昔日战柔然的同袍,是千军万马中拼杀出的将才,是我父八拜之交的好友,是逢年过节送来节礼的叔父,是与我父把酒话当年的知己。
但也是他力主送我和亲,是辱我国门的刽子手。
我松开了弓弦。
破空之声在风中消弭,那身躯倒下时面上仍带着错愕,黑暗袭来,他的耳中听得了最后一句话。
将军,汝妻子父母,吾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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