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谢风瑞那双通红的眼睛，失语良久。
吴子湫也一度认为是谢风瑞太过思念戚月而出现幻觉了。
直到看到那天微博上的照片，他才终于相信，戚月真的没死。
明明他也是一眼能认出戚月的人，吴子湫有些苦涩地想。
然后他收敛了神色，轻咳一声，一下惊醒了四个人。
魏茜没想到会出现三个人目睹自己和谢风瑞的接吻场面。
还都是曾经的队友……
她羞赧地把脸埋进谢风瑞的怀里，有些难以面度这种尴尬场景。
谢风瑞倒是神色如常，甚至眼神里还有些他们坏了自己好事的责备。
杨春天和唐迪不自在多了，没想到戚月“死而复生”一事是真的，还猝不及防遇到这场面。
吴子湫顿时觉得好笑，又出声打破了这场尴尬。
“走吧，吃饭去。”
……
魏茜和他们一起到了饭店。
场面十分熟悉，肯定已经和他们吃过无数顿饭了。
撇去刚刚初见时的尴尬场景，魏茜觉得自在了很多。
GIM的教练看见魏茜立马涕泗横流，一大把年纪的男人了，竟然就这么哭起来。
旧友重逢，老友退役，都让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格外感伤。
谢风瑞拉开有些茫然和尴尬的魏茜，替她解了围。
“别这么煽情，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然后魏茜立马接收到了队友们复杂又释怀的眼神。
杨春天说道：“不记得也好。”
他重复了两遍。
失忆确实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至少现在他们拥有彼此。
吃完饭菜，其余几人都开始肆无忌惮的缠着退役的谢风瑞喝酒。
美其名曰“以后一起吃饭不知道何年何月。”
谢风瑞也难得纵容。
魏茜看着这熟悉的笑闹场景，心满意足地笑着。
吴子湫在此时坐在她的身边。
男人神色认真，与她碰杯：“祝你终于得偿所愿。”
魏茜有些恍惚，好像时空重合般，眼前恍然出现这个男人说“你甘心吗？”的画面。
当时的她没回答，如今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她弯眼笑笑：“我们都会得偿所愿。”
第35章
俱乐部里除了魏茜和吴子湫，其他聚餐的五个人都喝得烂醉。
两个人叫了代驾，把杨春天他们塞进了会俱乐部的车，吴子湫则陪魏茜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谢风瑞送回家。
“谢谢啊……”
看着吴子湫把谢风瑞扛到了床上，魏茜如是说。
吴子湫下意识地替谢风瑞解释：“他很少喝这么醉。”
就像很多个从前一样，他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替她喜欢的人圆场。
她又说谢谢，像很多个从前一样，对他的心意毫无察觉。
“那我先走了。”
他郑重地说再见，像一场正式的告别。
魏茜莫名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以前肯定和吴子湫很熟。
但是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像抓不住的烟雾，随风飘散了，于是她也说再见。
吴子湫颔首，关上了门。
房里只剩魏茜和谢风瑞两个人。
谢风瑞的睡相和酒品都很好，就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
喝醉了的谢风瑞和平常很不一样，少了点冷硬的气质，发红的脸显得他有些可爱。
魏茜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戳了戳他发热的脸。
谢风瑞似乎有些难受，本能地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了下，又没了动静。
魏茜抽回手，听见床上的男人喃喃了句：“别走……”
她的心软了一下，如果能一直和他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魏茜起身去厨房煮醒酒汤，如果一直放着谢风瑞不管，他醒来会头疼。
她已经是煮醒酒汤的熟练工了，和魏玫一起生活的几个月，几乎周周都需要照顾应酬回来的魏玫。
魏茜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有爱自己的家人，也有想要一直相处下去的爱人。
在等醒酒汤的空隙，魏茜参观起谢风瑞家里的照片墙。
他是真的很重视电竞，专门开了一面墙来存放奖杯和照片。
魏茜想，不管是从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应该都很被他的这种认真打动。
她的手指摸过奖杯，心里涌起一些难言的激动。
看着之前战队的合照，魏茜轻轻地微笑起来。
参与了谢风瑞的退役仪式、见到队伍的粉丝，又见过其他的队友，她终于有了些落地的实感。
戚月你看，这些都是你存在的意义。
魏茜祝福以前的自己，希望现在的你不曾后悔。
然后她拿起架子上的图钉，轻轻地把今天从粉丝那里收到的照片钉在墙上。
电饭煲里的米汤煮好了，响起一声轻轻的“嘀”。
魏茜进厨房，把米汤舀出来，加入牛奶碗中。
她拍醒床上的谢风瑞，将他扶起来，把醒酒汤哄骗着灌了下去。
谢风瑞像小孩子一样瘪起嘴，说：“难喝……”
这种反差感让魏茜发笑。
……
谢风瑞在下午恢复了意识。
男人的头发被自己睡得乱糟糟的。
他打开房门就看见窝在沙发上看书的魏茜。
“你在看什么？”
魏茜看他一眼，有模有样的念起来。
“是我引诱你吗？我曾经向你说过好话吗？我不是曾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不爱你，而且也不能爱你吗？”
“即使那样，也只是我使我爱你爱得更加厉害。我是你的一条狗，狄米特律斯；你越是打我，我越是向你献媚。”
是他书架上的《仲夏夜之梦》。
然后她念完，看似无意的问他。
“好让人熟悉的一句话。谢风瑞，关于我俩的关系，你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吗？”
第36章
谢风瑞想起大一的那个冬天。
那天，他和那个只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爆发了最大的一次争吵。
他拖着行李箱走了，衣衫单薄的戚月追出来。
她指着他头上被谢父砸出来的伤口，递给他一个创口贴。
他的脸色似乎比这个冬天还冷。
谢风瑞没有接，他看着戚月，只是嗤笑一声：“你真的很喜欢装好心。”
戚月脸色一瞬间苍白下来，但仍然执拗地伸着手。
她好像习惯了谢风瑞的冷言冷语，也做好了会被他攻击的心理建设。
“我不可能会喜欢你。”
他一直都知道戚月的心思，只是在假装不懂，也逼自己不作回应。
谢风瑞扯出一个嘲讽的笑：“你真的是我的一条狗吗？像《仲夏夜之梦》里的海丽娜那样。”
“都这样了，你还要向我摇尾乞怜吗？”
戚母最近不知在装什么高雅，天天在家里播放莎士比亚悲喜剧。
谢风瑞记性很好，却用这些话来攻击戚月。
他说完就走了，把流着泪的戚月丢在身后。
“谢风瑞？”魏茜喊他，眼神带了点探究，“怎么突然发起了呆？”
谢风瑞回过神，走过去和她一起窝在沙发上。
他说：“没有。”
谢风瑞说不出自己要隐瞒两人关系的理由，好像是想要两人毫无芥蒂的相爱一样，在这期间把从前的时光弥补给自己和戚月一样。
戚月不用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不用再回到那个家，他也不用回去。
他们都不用再回顾无谓的过往了。
……
魏茜被谢风瑞送到家门口，看见了从别人车上下来的魏玫。
姐妹俩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一起进了家门。
两人在洛杉矶之行后，再一次睡到了一张床上。
魏玫先发制人：“你和谢家那小子还是在一起了？”
“算是吧。”魏茜没有否认，“那个男人是谁？”
魏茜落后一成，但胜在不耻下问。
然后她在魏玫的眼睛里看见幸福的笑意。
“是公司合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真好……”
魏茜不由自主地感叹到。
“你一定会幸福的，姐姐。”
魏玫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魏茜：“是我们都会幸福的。”
魏玫问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谢风瑞。
魏茜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更像是一种身体和心理的习惯。”
“那你呢，姐姐？”她反问到。
“他当我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人诶。”
魏茜失笑。
渴望爱似乎是人类的天性。
魏玫这样本身就具有无限能力的女性，终于找到了一个适合停靠的港口。
……
魏茜和谢风瑞的关系平稳进展着。
其间，魏玫已经带着她的律师男朋友回家吃了饭。
两人喜事将近。
魏茜则时常觉得自己和谢风瑞的关系很没真实感，将见家长的事情一拖再拖。
十月中，海城入秋，气温仍然居高不下。
谢风瑞退了役，时间更加充足。
他打算开一家网吧，地址选在了家附近。
魏茜时常去他的网吧参与设计装修。
就好像在属于谢风瑞的地方有了她的痕迹。
一天下午，谢风瑞接到了一个电话。
魏茜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谢风瑞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魏茜突然有了种非常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然后她听见对面的谢风瑞说：“是你亲生母亲的事情。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
第37章
“她……怎么在医院？”
魏茜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有可能是自我保护机制让魏茜遗忘了她。
此时她也没细想为什么自己母亲的事情，会打到谢风瑞的手机上。
“她怀孕了……现在要生了。”
谢风瑞说的有些犹豫，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魏茜觉得自己的人生快要成为一本荒诞的现实主义小说了。
自己自杀未遂失忆，亲生母亲贵为高龄产妇。
她有些失声，最后干涩地挤出一句：“我们走吧。”
魏茜和谢风瑞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但戚母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中。
一个男人来的比他们还要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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