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不放心。欢欢,二哥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好好给他治病。”
秦欢惨然一笑:“姑姑你说的什么话,爸爸生病我比谁都难受都着急。姑姑,你帮我个忙找个护工过来一起照顾吧。你们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
“找什么护工!”姑姑厉声道:“我们这么多姊妹,轮流照顾一天都能轮好久,要别人来做什么!”
秦欢叹气:“行。”
可是当年,秦父第一次住院的时候,几个兄弟姐妹却都因各种各样的事没法过来搭把手。秦欢奔走在医院和学校两边,累的倒头就睡,硬是咬牙没叫过一句惨。
为什么过了几年大家都变了?
也许是那会儿都穷吧,都太穷了,忙着为生计奔波,实在空不出时间。
带秦父做完免疫组化,杨茂来医院接走了姑姑,堂姐秦月过来接班。
她给秦欢拿了几件衣服:“洗个澡吧,你也没拿行李过来,先换上我的。”
“谢谢姐。”
秦欢洗了个头和澡,出来时,秦月笑道:“那还是我生孩子前穿的,现在都穿不进了。你穿还真合适。”
“好久没见你儿子了。”
“爷爷奶奶带着呢,不给看。”
“还没离掉?”
秦月嘴角苦涩:“今年要打官司,他们都说,孩子小会判给妈妈。”
“是这样的。等你离成功了告诉我,我给你接风洗尘。要找律师什么的也可以跟我说,我认识几个有名的离婚律师,胜率极高。”
“算了吧你认识的律师我哪请得起。”
秦欢擦着头发:“费用你就别管了。”
“唉,”秦月深深地叹气。
“秦家不能老靠着你,从你身上吸血。你帮衬了这个家族这么多年,我们都看在眼里。欢欢,你来的匆忙,那边的工作处理好了吗?要是没处理完先处理好吧,二叔这边我们看着。老家这么多人呢。”
秦父躺在病床上睡着了,不知有没有听到这段对话。
秦欢借着窗外的风吹头发,淡淡道:“我知道,等治疗方案出来。我确实还有些事要处理。”
不知为何,成年以后秦月在她面前总有种低一头的错觉。
幼年时不懂事,因身世而产生的某种优越感驱使着她做出一些恶劣的举动,如今看来,甚是羞愧。
只是秦欢似乎早已对那些感到淡然。
她如岩壁中长出的杂草,即便风吹雨淋,仍然茁壮成长。
这株杂草终会长成参天大树。
她用多余的养分浇灌着这个家族,谁家的孩子要找工作、谁家要娶妻嫁人买房,似乎一有难处,大家都只会想到她,而她也一定会帮忙。
秦月结婚的陪嫁里有一套市里的小公寓,首付是秦欢出的,秦欢说,女人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后来她存了钱,把首付还给秦欢,秦欢却原路返还给了她。
“给你儿子的见面礼。”
秦月明白她不是大方到把钱不当一回事,她只是愿意给这些秦家人。
人得有良心。
秦月看着病床上的二叔,心里想,爸妈年纪大了,她这个侄女还是要多来照顾的。
第52章 谈心
谭其远在秦欢消失的第三天终于联系上了她。
秦欢正交完费,拿着单子看。
“为什么不接电话?”男主的声音带着愠怒,似乎又暗含委屈。
秦欢轻轻“啊”了声,注意力在单子上:“太忙了。”
“家里出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谭其远紧握手机,声音分外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在发抖。
他不在乎秦欢对自己有任何图谋,但他怕秦欢对他无欲无求,把他当成自己生活外的人,发生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们是恋人不是吗?她遇到难事了,本就应当和自己的男人说。
秦欢翻了下手机日历,顿了几秒。
“谭其远,今天星期四啊。”
男人在她这句话出口后愣了一瞬,下一秒一股无名火蹭地在心头乱窜。
是啊,星期四,按照约定他俩还是普通朋友。
“老师,你信不信我?”
“信你?”
“如果你信我,那你应该会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要相信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义无反顾地帮助你。”
秦欢沉默片刻。
“谭其远,我能自己搞定的。”
秦欢后来在夜里回想起自己不想告诉谭其远父亲生病的这件事,她潜意识里就觉得生命里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应该她自己扛着。她没法和别人说,说了也没有任何人能帮上她。
好像在自己的世界中,她能依靠的一直都只有自己。
即便她明白作为俗世里的人,她可以向男友或者朋友寻求帮助。
然而真当困难产生时,她还是下意识地把别人撇在外。
那通电话结束以后,秦欢没再收到过谭其远的任何消息,她本以为谭其远被自己气到,不想再和她有联系,谁知第二天医院里就来了几个北京来的专家,专门给秦父看病。
医护人员围在一起讨论秦父的病情,他们一堆秦家人在门口,对着里头叽叽喳喳地议论。
“北京来的医生是怎么知道二哥病了?”
“人家专家就算知道二叔病了,为什么要给二叔治病呢?”
“姐你认识啊?”
秦欢摇头,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望着对面的时钟,心里顿时分外复杂。
秦父的免疫组化结果出来,大细胞癌,医生说父亲的肺基础太差,又动过手术,刘芳提出的治疗方案是化疗+放疗。
北京来的专家不建议继续治疗,建议秦欢将秦父接回去,买止痛药和营养补品。
话到此处,其实是隐晦地表达秦父已时日无多。
秦家一大家族的长辈东一句西一句,大伯抹着泪说不舍得弟弟,姑姑哭天喊地拉着秦欢:“你不是说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会救吗?”
她不差钱,治疗的钱还是有的。
只是,秦父愿意吗?
近来他身体的状况越来越差,半夜咳得睡不着,胸闷气短,又干呕厌食,活着已经很痛苦。
继续治疗会更痛苦。
这次住院,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真实的身体状况。
秦欢最终决定还是继续治疗。
医院里生离死别每天都在上演,她在拍完板后,抽空回了一趟上海。
不是为了现在即将上映的电影,而是为了之前被迫夭折的项目。
在此之前她选了很久补拍的演员,为了以防万一还调查了人家入行前入行后有无黑料,如此筛选一番后,剩下符合标准的就只剩下两位。
她先后约了两位演员谈合作,时间安排的很紧。
其中一位对此项目重见天日不抱希望,干脆的拒绝了。另一位则是要看秦欢手中易昇投资的这部,上映以后的水花决定是否要补拍。
没有时间了。
她心里很急,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现在不处理好,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去处理了。
谈完后已是深夜,拖鞋疲惫的身躯回到上海的家,一开门,发现客厅的灯亮着。
脱掉高跟,走进门,赫然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目光淡淡凝视她,起身迎上来。
秦欢问:“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在上海?”
男人走进了,秦欢扑进他坚硬的胸膛,满足地叹了口气。
“谭其远,不想洗澡了。”
“我帮你洗。”
他抱着她,倒在沙发上,慢慢摸到她的西装裙,解开扣子。
秦欢望着天花板,想着不顺利的补拍进展。
“谭其远,我跟你说过的我有个电影没法播,你还记得吧?”
他开始解她的衬衫扣子:“记得,怎么了?”
“我最近走不开,没时间招演员,我想让小鱼去电影学院海选,反正到时候易昇要投资,你让方文也去吧?你们是投资人,自己看好的演员总要放心一点。”
“怎么没时间了?这么急?”
秦欢说:“让方文去吧。”
“好。”
她终于注意到了谭其远这一晚的平静,抬眼看他:
“你今天话很少啊。tຊ”
男人一把将她抱起,走进浴室,眼神幽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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