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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叭……”
走出校门没多远，一辆车在冯朝身旁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去，是英语老师刘瑾，对方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冯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上车，送你回去。”刘瑾摇下车窗说。
冯朝顿了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刘瑾开得很慢，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她并不同冯朝搭话。
两人一路无言，5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冯朝家门口。
“谢谢。”
冯朝说完开门下了车，正准备打开花园的门，身后忽然传来刘瑾的声音：“嘿……”冯朝转头，对方用标准的美式英语对她说：“A big tree falls not at the first stroke。”
冯朝听过这句谚语，刘瑾是在鼓励她。
“谢谢。”冯朝眼色彷徨的看着刘瑾。
“进去吧。”刘瑾边说边摇上车窗，而后启动车子，驶离了冯朝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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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一楼采光不好，平日白天在家，冯朝也会把灯打开，今天她没有开灯，只是把自己缩成一团，窝在沙发的角落，任由纷繁复杂的思绪将自己淹没——
周小松为什么要自杀？难道自己真的无意间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他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父亲什么话也不说？为什么她母亲突然同意了学校的调解？他脚上有泥是因为他常去新图书馆工地？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
无数的问题由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般袭来，冯朝感觉脑袋发胀，她想停止思考，却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她想吼出声，但她早已习惯了闷声闷气打碎牙往肚里吞，她吼不出来……水快要没过头顶，她要窒息了。
“叮叮叮叮叮……”
电话响了，冯朝瞬时清醒了过来，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过不远处的手机，是许令清，她赶紧接起，实际上，现在无论是谁打来的电话，她都会连忙接起，她需要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喂！”冯朝声音有些急促。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
“没事……”冯朝深呼了一口气，情绪略微平复了一些。
“还在学校吗？下午有没有课？”
“没有，我在家，学校让我先停课了。”
“……也好，也好。”许令清略微顿了顿，“我到你们学校来了，刚和校领导做完采访，我们会尽快将校方和家长达成和解的稿件发出，你不要担心，不用在意新闻和网友如何说，都是些不了解真相的人……”
“令清，谢谢你……”冯朝努力控制，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但她尽量不让许令清察觉到自己的哭腔。
“对不起，小朝……”或许还是察觉到了冯朝在哭，许令清的声音忽然柔缓了下来。
“你又跟我道什么歉？”
“这种时候，我应该在你身边才对……”
冯朝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片刻，只好将话题岔开：“你快回去吧。”
“好，我先回报社，等稿件发出后再联系你。”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冯朝打开微信，见童宁的消息都快堆成山了，她连忙给她回了个电话。
“冯冯，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对面几乎是一秒接起。
“没事，现在在家呢？”
“怎么没在学校？”
冯朝又将学校让暂时停课的情况与童宁讲了一遍。
“这样也好，先避避风头……”童宁说。
“网友倒还好，我主要是担心学生们，你知道吗？有几篇报道里，放了我在学校公告栏的照片，那照片一看就是学生用手机隔着玻璃拍的，所以我真的好害怕，如果学生们也那么想……”
“嗯……我明白，我看到了，但是冯冯，你先不要想那么多，你不要又把自己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你要起来，去做事情，不要让自己停下来，我下班了就过来找你，好吗？”
“可是我现在……”冯朝环顾四周，家里一切如常，“好像没什么事可做。”
“午饭吃过了吗？”
“没有。”
“那赶紧弄点东西吃啊。”
“嗯……”冯朝对着电话点了点头。
“吃完把碗洗了，再把屋子收拾收拾，该洗的衣服也洗洗……”
“好。”
挂断了电话，冯朝用尽力气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厨房，每回想要临时对付一口时，她都选择煮tຊ面，面条最方便了，几分钟就熟，稍微调调味，就可以很好吃。
但现在除了饱腹，冯朝还想以此消磨时间，所以她选择了熬粥。
粥是再温柔不过的食物了，柔软服帖，如水如云，这样难熬的时刻，是该熬一锅粥喝才对。
桑城人喜欢喝鱼粥，母亲在时，家里总是鱼粥不断，尽管都是鱼肉粥，但鱼不同，味道也千差万别，各种各样的鱼，配以各种各样的蔬菜，小时候，纵然连着一周早餐都是鱼粥，冯朝也不觉得腻。
从冰箱里拿出冻得硬硬的黑鱼肉片，冯朝将它泡在温水里解冻，等待鱼肉变软的时间，冯朝用以处理其他的食材，姜切丝，青菜切段，大米过水淘几遍……
童宁说得不错，手上不停在做事时，脑袋的确会消停许多。一个小时后，一锅黑鱼蔬菜粥熬好了。
照着童宁的吩咐，冯朝吃了粥，将碗洗好，又马不停蹄开始收拾屋子、洗衣服……收拾屋子这个活计，看似简单，却最是耗费时间，童宁来时，冯朝还在纠结手上的地球仪木雕是该放书房还是客厅或是卧室……
“这是什么？”童宁边问边脱下外套。
“这是学生送的地球仪木雕，学生爸爸手工做的。”
“我看看。”童宁接过冯朝手上的地球仪木雕仔细打量了一圈，“小东西是挺精致，手艺不错。”
“我在想该把它放哪儿。”
“你本来放哪儿的嘛？”
“办公室，办公桌上。”
“那就放书房桌子上呗。”
“嗯……”冯朝迟疑了一阵，“算了，我挺喜欢这个小地球仪的，把它放床头柜上吧。”
“随便你了，我先吃点东西。”童宁把地球仪递还给了冯朝，自顾自往厨房去了。
吃过饭，童宁帮着冯朝收拾完屋子，两人正准备睡觉，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阵温和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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