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窥探天机,算出一卦。
卦象显示,万年浩劫将至。
我身为神女,这三界唯一一只凤凰,将会以命相抵,换众生安宁。
我如卦象所言以命相抵浩劫,可不曾想魂魄回归昆仑虚后。
众人都说我是叛徒……
……
我死后一百年,灵魂回到了昆仑虚,回到了我的师父,纳兰长青身边。
此时,我的师父纳兰长青,这昆仑虚的大长老,竟狼狈地跪在仙灵冢前。
他原本两鬓斑白的发,如今已变的雪白,再看不到一根青丝。
路过的昆仑虚弟子对着他指指点点。
“这不是长青长老吗?他还在为那只背叛人仙两界投靠魔族的徒弟槿欢赎罪吗?”
“都一百年过去了!他还一口咬定他徒弟槿欢是为了天下浩劫而死!”
“可世人谁不知道,槿欢就是一个叛徒!当初天下浩劫,魔族入侵,她丢下昆仑弟子投靠魔族,害得昆仑死了三十位上仙,一千零八十名弟子啊!”
“这种叛徒,若是遇见,我们定要将她挫骨扬灰。”
师父向来温润,听到有人这样辱骂我,不由扬声争辩。
“你们胡说,我徒弟槿欢乃是为了救苍生而陨,她没有背叛仙人两界。”
师父背脊挺得笔直,脸上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可昆仑虚的弟子却根本不信。
这时,祖师仙去后留下的腾云鞭升到半空,一下一下的打在师父的背脊上。
我知道,这是师父为了替我担保,自请的鞭刑。
他为了承受这鞭刑,更是自愿散尽全身的修为。
我扑倒在师父的身上,想要替他挨下这腾云鞭。
却只能看到鞭子一下下穿透我的身体,狠狠得落在师父的后背上。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长青长老,难道您忘记了我昆仑虚三十位上仙,一千零八十位弟子齐齐仙去时是何惨烈模样?”
“那时候的槿欢在哪儿?为什么她消失了?”一位师弟红着眼问。
师父回答不出。
就连我也忘了……
我忘记自己是如何死的,我只记得自己和三十位上仙,带着一千零八十位弟子去剿灭乱世魔族。
其他的事,我都忘了……
但我确定,我不会做出背叛仙门之事。
又一个人红着眼嘲讽:“她槿欢这会儿指不定在那个魔域,逍遥快活呢!听说魔域新帝得了个新宠,就是一只凤凰!”
师父听罢,却掷地有声:“休要胡言!我徒儿三百岁就受雷霆之刑,替万民挡下天灾!”
“四百岁又平叛南荒上古妖乱,九死一生,七魂六魄只剩下六魂!”
“一百年前她出征魔族之时,曾说过她愿意散尽毕生修为来抵抗魔族!这样的她,怎会是叛徒!”
我瞬间心如刀绞,多想像小时候再抱一抱师父:“师父,别跟他们争了,我求求你了。”
腾云鞭是出了名的伤骨不伤皮,虽表面看上去皮肤依旧细腻,可是实际上骨子已经坏死了。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无能!
我开始怀疑自己,为这样一群是非不分的仙界牺牲真的值得吗?
这样的天下真的是我想守护的天下吗?
这时,凤凰銮驾而至,众弟子齐齐退避三舍,恭恭敬敬地行礼:“恭迎宿玄上神,渡劫归来。”
宿玄一席白袍缓缓从銮驾上走了下来。
师父看到他,用尽全身的修为,忍痛爬到了他的面前。
“宿玄师弟,你终于回来了!你百年前前往人界历劫之前,不是去往了仙魔交战之地吗?你快告诉大家,槿欢没有背叛师门和仙界,对不对?”
宿玄看着我师父,目光冷如冰霜:“只怕是要让师兄为难了,百年前我并未看见她。”
“师兄,你身为苍溪山的大长老,昆仑虚仅剩下的三位上神之一,莫再自降身份跪在此地,惹人嘲笑了。”
“像槿欢那样受万民朝拜,却背叛之人,就不配为我昆仑虚弟子!”
“来人,把大长老送回苍溪山。”
我本以为天下人不信我,宿玄师叔也会信。
因为他是我心仪之人!也是在这昆仑山上,心仪我之人。
可现在看到他眼底不加掩饰地厌恶,我才发现,他也不信我。
四周的目光宛如利刃,将我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师妹楚云溪领命,走上前扶起师父,眼底都是悲戚。
“师父,百年前的那一挂,已经散尽了您终身修为。您如今难道要为了一个叛徒,连命都不要吗?”
我没想到我最疼爱的小师妹,也觉得我是叛徒。
师父闭目不答。
我跟着他们到达苍溪山别院后,就看到山亭水榭之间赫然立着我的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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