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顾容风冷峻的黑眸……
顾母怒气满满的目光……
柳清清小心翼翼的盯视……
柳青笺暗自哂笑。
她嫁来顾家三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等她吃饭呢。
要是放在以前，她定然是要感激涕零的。
但是现在……
她已然懒得再去奉承和讨好了。
柳青笺径直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拿起碗筷埋头吃饭。
“容风回来了，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会说吗？”
“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顾母怒斥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柳青笺喝了一口汤，声音平静无波，“好听的话我不会说，但我会和离。”
顾母因为震惊而瞪大了眼睛。
但更多的是不愿意！
现在顾家还未曾做大做强，她还需要柳青笺的银子穿金戴银呢。
柳清清起身走了过来。
她拉着柳青笺的手，声音弱弱。
“姐姐不气不走，我走……”
柳青笺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并没有推开。
她只是淡淡一笑。
“这里有你爱的人，你要是真的舍得走，我也拦不住你。”
“当然，你是我妹妹，我不会不管你，如果你流落街头，我会好生养着你。”
“所以，你要走还是留是你自己的决定，和我没有关系。”
柳青笺把话说得很明白。
柳清清却语塞了。
她只是瞪大了一双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柳青笺不愿纠缠，放下碗筷起身就走。
下一秒——
她却被人拦腰抱起。
顾容风的手臂紧紧桎梏着她，根本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第17章 再也不见
熟悉的怀抱，夹杂着回忆的味道。
柳青笺想起，顾容风第一次这么抱着她时，是她不小心崴了脚。
那时他说过，会抱着她一辈子的。
结果没多久，柳清清就落水了。
而他的怀抱，也再也不属于她了。
往事幕幕。
沉重而压抑。
柳青笺深呼吸一口气，逼着自己走出那些揉着刀尖的过往。
七情治病，伤心伤脾。
不值得。
身后。
顾母的痛骂声音……
柳清清的哭泣声……
隐约可闻。
顾容风却不管不顾，抱着柳青笺回到了东院。
刚一进门，柳青笺便试着挣扎。
“你我即将和离，还请顾公子自重。”
顾容风闻言，眼沉心更沉。
他将她放置在床榻上，俯身盯视着她，“一天没和离，你就还是顾家少夫人。”“如此拖泥带水，可不是你顾公子的作风。”
自从柳清清出事后，顾容风就对她避之不及。
哪怕那个曾经属于过她的那个孩子……
都是他醉酒的恩赐。
或许，那晚他是把她当做了柳清清吧。
柳青笺从面前的臂弯中钻出，想要抽身而退。
顾容风却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发了狠。
他再次朝着她逼近……
气息开始浑浊。
开始变得危险。
“青笺，我知道你就是想要弥补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
“我给你就是了。”
原来……
他以为她是在欲拒还迎。
原来……
她在他的心里如此龌龊不堪。
“啪——！”
清脆的巴掌声，炸响在屋内。
顾容风僵住了身体。
柳青笺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
“我说了，请顾公子自重。”
曾经她的好脾气，是因为对他的爱。
现在，他俨然已经没有资格伤害她了。
顾容风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唇角，声音低沉沙哑。
“你是顾少夫人，你是我的妻……”
他彻底压在她的身上。
剩下的话语，已然模糊不清。
修长的手指摸索过她的腰身，解开了她的腰带。
柳青笺抵不过他的力气。
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要个孩子。”
“而且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我的目的已然达成了。”
静止……
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
顾容风支撑起身体，风云变幻的脸色一览无遗。
柳青笺就这么恶劣地看着他。
她当然清楚，这话有多恶心，多让人作呕。
可他不是一直这么想她吗？
她索性便承认了。
多好。
皆大欢喜。
“窸窸窣窣……”
是顾容风起身的声音。
他转身离去，没有留恋，有的只是浓浓的失望。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和离吧。”
他从没想过，她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好。”
柳青笺没有任何犹豫。
她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微笑着。
笑着笑着，便流出了眼泪。
又苦又涩。
视线全部模糊之前，柳青笺决然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她最后一次，再为他流泪。
翌日。
柳青笺特意起了个大早。
天色还蒙蒙黑着。
她却依然整理好行囊，带着紫荞离开了顾家。
柳青笺亲自将写好的和离书，送去了衙门。
因着她当年是下嫁，所以女方是可以主动提出和离的。
当衙门的公印扣在和离书的那一刻——
“你在干什么！”
一道质问声。
忽然响起在了身后。
第18章 重获自由
柳青笺循声回头，就见柳庚廷迈步而来。
他面色冷清，脚步沉重。
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了柳青笺的心上。
压迫而窒息。
“哥。”
柳青笺的声音，沉稳平静。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
意料之外的，柳庚廷的眼中并没有怒火。
他站定在她的面前，犹如曾经那个语重心长的兄长，为自己的妹妹深谋远虑着——
“我知道照顾清清并不轻松，但清清毕竟是因为你才……顾容风是个有担当的，只要你安分守己，好好同他一起照顾清清，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在扬州，姐妹同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旦女子无法包容，就是善嫉善妒。
所以在柳庚廷的眼里，柳青笺此举是极其自私的行为。
对她人不负责。
对自己不负责。
“就算你不顾及清清，离开顾容风你又能怎么办呢？”
“哥，你别说了。”
柳青笺轻声打断。
无奈的想笑。
当初她留下是罪过，现在她选择离开同样是罪过。
究竟想要让她怎么样，他们才会满意呢？
凭什么，她连给自己做主的权利都没有呢。
“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
柳庚廷的脸色到底还是阴沉了下来。
他觉得柳青笺实在是太自私，太不懂事了。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是谁让你连妹妹和名声都不顾了！”
压迫至极的追问，让人喘不过气。
柳青笺唇边的苦笑更浓了些。
原来，无论是在顾容风还是在哥哥的心里，都是一样的。
他们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他们从来不愿理解她。
所以……
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
柳青笺懒得解释了。
反正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
她猛然拔出鬓间朱钗。
顷刻之间，三千青丝散落而下。
“要么和离，要么我现在就死在这里。”
柳青笺握住朱钗的手，死死地逼在了白皙修长的脖子上。
目光坚如磐石。
又冷又狠。
“青笺……”
柳庚廷上前一步，试图阻拦。
然！
回应给他的，却是尖锐戳破肌肤的画面。
缓缓流淌而出的鲜血，刺红了柳庚廷的眼睛。
他是真的生气了。
“柳青笺，若你执意如此，以后便……不要再叫我哥。”
柳青笺紧咬着牙关。
口中弥漫着的血腥之气，苦得她心疼。
不是她执意要走的。
而是他们早就不要她了。
一刻钟后。
和离书上盖上了衙门的公印。
柳青笺和顾容风和离一事，记录在案。
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柳青笺第一次觉得如此轻松。
一路朝着铺子走去，她沿街买了许多年少时喜欢吃的小食，哪怕脖子的伤口还渗着丝丝的鲜血，她却感觉不到疼。
终于走到了柳家医馆。
不想柳青笺刚进门，就见掌柜的冲了出来。
“当家的，不好了！”
第19章 救人一命
原来是城外的积雪又塌了，压住了一个人。
其他的医馆担心这人救不活，怕承担责任，都不愿意施以援手。
上一世，柳青笺一心扑在寻找顾容风和柳清清的身上，并没有赶上此事。
她只是隐约记得，没过多久，扬州城内来了好多上京的兵，扬州上下的官员均被严惩，就连哥哥也跟着降了两级。
“赶紧带人去救！”
柳青笺吩咐道。
掌柜的带着伙计们前去营救。
柳青笺则是忙着准备救人的银针和药材。
人命关天，一刻都耽误不得。
半个时辰后。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进了医馆。
柳青笺当机立断，“送进里屋，将他的衣衫剪开。”
很快，她时常小憩的床榻上，便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
他看着年纪不大，肌肤紧实，曲线刚毅，腹肌磊磊分明。
柳青笺目不斜视，从谈脉诊断，到施针止血，再到缝合伤口……
手法利落，行云流水。
从天命到天黑……
直到子时，床榻上的男子气息才恢复平稳。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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