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练云裳颤抖着接过,嘴角笑意苦涩,眼底瞬间带了泪水。
她缓缓抬头看向君赫,当着他的面将其撕毁:“我死也不会和你和离。我和你,本就应是夫妻!”
练云裳神情偏执,隐约带着疯狂:
“青梅竹马的情谊,你却娶了一只狐妖为妻?君赫,是你对不起我,你儿时说过要娶我的。”
“那是当初为你解围,情急之下乱编的理由,怎可当真?”君赫目光沉重,仰天长叹:
“少时行事莽撞,是我有错在先。但此生,我心中只容得下小昭。”
“今日,我便要启程离京,往后也不会再见,你好自为之。我会派人送你回府。”
从门外进来了几名侍卫,君赫起身,错过练云裳。
袖子一紧,练云裳猛地抓住他:“你要去哪儿?”
君赫眉目凛厉,用力甩开她,提起宝剑和包袱,往府门走去。
靖王府外,一匹宝驹正昂首踏步。
君赫利落的翻身上马。
“君赫!”府内传来练云裳的呼唤,君赫看去,练云裳满身狼狈,紧接着,被身后跟着的侍卫架起。
“练小姐,得罪了!”
君赫扬起马鞭,飞驰离开。
练云裳被丢出王府。
一路行进,街上关于练云裳的议论喋喋不休。
“什么天之骄女,那相府小姐,就是个害人一尸两命的毒妇。”
“才过门几天啊,就被王爷休了。”
◇ 第十六章:重逢有时
这便是,他替小昭还她的业报。
可就算了结此事,他的小狐狸还是回不来。
究其根本,罪魁祸首是他,他欠小昭的又该怎么还呢?
“表面风光,我手上却杀孽无数。”——
“可你守护了一方百姓,让他们不受战乱苦楚啊。”——
小昭的话犹在耳边。
仔细回想,他欠她太多。
若不是他,小昭不会失去妖丹,此时已然羽化成仙。
若不是他,小昭会在峣洲安稳度日,不必经历这些磨难。
他与她六年的感情,应当再用六年相还。
若是六年之后,小昭回来,他还她妖丹助她重回修炼。
若小昭仍未出现,他便死在战场,化成黄沙和幽魂,再去找她赎罪。
一骑飞驰,慢慢长道上,君赫目光坚毅。
春去秋来,转眼又过去多年。
沙场狼烟滚滚,地上满是残破的旗帜。君赫挥剑斩杀了最后一人,敌军四散逃窜。
腹部刺痛,君赫捂着伤口,微微踉跄,将士们一齐围上来。
“将军!”
“……我没事。”
说完,他眼前一黑,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
之后的事,他一概不知。
再睁开眼,已经是三日后的午时。
君赫目光涣散,意识还停留在梦中他与小昭的欢声笑语。
这些年来,他既怕梦到她,又怕梦不到她。
两者,都是折磨。
“将军你真醒了!那医女说的可真神了,说在此时醒,就在此时醒。”副将掀开帘帐进来,惊喜万分。
君赫皱眉,只觉聒噪。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问:“我来北疆多少时日了?”
“都帮您记着呢,再有个十日就正好六年了。”
十日。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看来,他的小昭回不来了。
君赫苦笑,眼中悲怆无比。
一块白花花的湿毛巾递上,那副将坐在他床边,唉声叹气:
“虽说将军次次冲锋陷阵,确实鼓舞士气。只是,你也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这伤还没好三天就又添新伤,我看了都心疼。”
“聒噪。”君赫皱起眉头,准备赶人:“你先出去。”
“将军,我提一嘴不该提的,你这哪是打仗嘛,分明就是玩命。”
“战场上兵戎相见,不就是玩命吗?你出去吧。”
那副将长叹一声,嘟囔着:“我让那医女来给你看看。”
“先出去!”君赫不悦至极。
副将离开,营帐内终于重归寂静。
腹部的伤仍刺痛不止,君赫强撑着起身,麻布上又溢出鲜血。
君赫拿出枕下的狐尾,爱怜地抚摸,目光深情:“小昭,十日后,我便来找你。”
一股冷风灌入,君赫抬头看去,带着面纱的女子徐徐走来,手上还拿着针灸包。
君赫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就是那个医女?我这儿用不上你,你走吧。”
那女子立在原地,未说离开,也没有再前进一步。
“怎么还不走?”
头一阵阵虚浮,君赫晃了晃,体力不支倒在床上。
紧接着,几根银针咻咻插入穴位,君赫这才清明了些许。
“倒真有些本事。但本将军用不着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我受将军友人之托,要治好你,故而,我不会走。”
声音乍现,君赫目光瞬间惊醒,他迅速转头看向医女,嗓音颤抖:“小昭?”
◇ 第十七章:前尘尽断
心底涌上无限的激动。
君赫踉跄着起身,向她的面纱伸手而去。
那医女连忙后退一步:“王爷认错人了,我名唤桑浅。”
桑浅?不是小昭?
君赫的手停住,目光迷茫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不,你就是小昭。”
“大名鼎鼎的战神靖王,原来是个登徒子吗?”医女冷笑一声,眼神鄙夷。
君赫渐渐垂下眼眸,不由得怀疑:难道真的只是声音相似?
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君赫鼻头一酸,眼角隐约湿润。
这六年来,他无数次期待,却无数次失望,到今日,他居然还有妄想。
仰天长叹,君赫自嘲一声:“罢了,你走吧。”
医女微微行礼,转身离开,身后的视线仍然若有若无的黏着。
回到暂住的营帐,医女放下针灸包,心有余悸地长松一口气。
眼前,一只白皙的手递上茶水,男子笑意清冽:“不过是给君赫扎次针,怎么像遇到豺狼虎豹般。”
“若非你要我救他,我定然不会出手。”
那医女取下面纱,露出明艳生辉的小脸,若无眉间的那点红痣,便与小昭一模一样。
她执杯啜饮,态度强硬:“空念,往事已逝,待他此劫过了,我们便走吧。”
抬眸看向已蓄起长发的空念,那一点逃避和不愿,悉数展露在外。
“浅浅,你二人的缘分还未断。”空念喟叹,望着她的目光既深情又不甘。
“断不断我说了才算,狐昭已经死了,如今活在世上的,是桑浅。”
小昭摩擦着杯沿,面无表情。
同样的路,她不想再走一遍了。
忽地,帐门再次被掀开,副将火急火燎的说:“桑姑娘,将军又吐了好多血。”
小昭戴上面纱,又折回了主帐。
最后一根银针没入人中,小昭坐在榻侧,静静等他苏醒。
未过多久,榻上形容憔悴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目光死寂。
他喃喃开口:“狐尾呢?”
小昭未答,便见君赫撑起身子,疯了似的四处寻找。
被褥乱成一团,小几上的杯子跌落碎裂,刚换的绷布也再次染红。
最终,他在床脚找到了那条狐尾。
君赫双膝猛地跪下,他捧着狐尾,眼泪夺眶而出,哀恸不已,久久哽咽。
小昭移开目光,眼底却浮现讽刺。
人都死了,还装成这番深情的模样,真是可笑。
他将自己弄得凄惨,就能减少σσψ他害死她的罪孽了吗?
哽咽声停住,小昭余光瞥向君赫,却发现他正将法力全部注入狐尾。
他身负重伤,此时运转内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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