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少年身边,她觉得自己的思慕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陆计离看着姬宴容脸上变幻的各种情绪,秀眉微拧,看着他时小脸满是纠结无奈,他不由低低一笑:“县主这是在思忖该如何报恩?”
姬宴容一怔,褪去满脸的纠结,微微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轻柔无奈:“侯爷想来也无需我报恩。”
“自然不用。”陆计离背过身去,看着亭外蜿蜒的道路,飘飞的花瓣,声音沉稳:“我从未想过挟恩图报,救下县主只是偶然,你原不必这般放在心上。”
“是我不对,我不堪的遭遇,会连累侯爷名声。”姬宴容心头绞动,若不是她的遭遇,怎会让少年明知自己才是她救命恩人的情况下,错认了别人也不吭声,她担一个县主的名头,谁不知晓她身上的脏污,的确……不值得他以高贵的身份与脏污的她相认。
“咳咳……”她小手攥着心口的衣襟,心中的绞痛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眨眼间,身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微动将她身前松开的披风带子重新系上,大掌拉过她身后的披风帽檐盖在她头上,微凉的风瞬间被掩住,她仰起小脸望去,少年清绝的脸庞如蒙水雾。
“我未曾这般想过,只觉得弱女子生存不易,救你原是顺手之事,后来知晓你的遭遇,心中也未对你有过半分轻贱。县主莫要多想!”陆计离瞧见她略微苍白眉目间隐含的水雾,轻声道:“听闻你那晚之后得了风寒,外头风重,出府记得加件衣裳。”
姬宴容红唇紧抿,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心心念念的救命之恩,于乾宁侯来说根本微不足道,他高尚不会挟恩图报,但她却不能不还,只有还了恩,两人之间明明白白才能走好各自的归途。
“总而言之,宴容还是要多谢侯爷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侯爷,我早已死了。“她望进他淡褐色的眸中,坚定地说道。
“县主,我没你想得那么弱,所以无需你以身躯帮我挡刀抵剑,我可以自救。”陆计离微微叹息,便知她定然放不下,他勾起唇角,似宽慰道:“你若真要报答,便护好你条命,不可自轻自贱。”
姬宴容眼睫轻颤,看着他,喉间哽咽:“所以侯爷只是不想我困于报恩之境,才未曾言明相救之恩?”
陆计离眸色淡淡,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已然是给了她最明确的回答。
姬宴容心中微暖,原来他未言明相救之恩,只是不想她因他枉送性命,不是因她的遭遇嫌弃鄙夷不屑她的报恩之心。她微微一笑,眼睫处沾着泪珠,心中却满是快慰。
“今虽非乱世,可天下仍有许多不公之事,我见过太多在痛苦边缘挣扎却仍在苦苦求生之人,对比那些身残志坚、举目无亲尝尽百苦煎熬之人,县主还算幸运。”陆计离掏出怀中的帕子递给她,劝慰道:“有过错的是这世道,是别人,不是你。”
姬宴容心中微震,哪怕她用六处浩轩暗桩得来一个县主身份,天下间的人也未曾觉得她毫无过错,可是高高在上的乾宁侯却告诉她,错的是姜英,是这世道,不是她姬宴容的错。
她伸手接过他的帕子,侧过身子,眼角已经绷不住滴下泪来,这狼狈的模样她真不想让他看到一点。
一只温热的大手隔着披风的帽檐压在她脑袋上,她抬眼看去,陆计离淡褐色的眸中满是善意的戏谑,她连忙退开半步,待脑袋上那只大手挪开,她通红着双眼看他,喃喃问道:“侯爷还会做我教习?”
“会!”陆计离收回手,看着她平静道:“所以别想躲懒,回京后我会一一考校。”
姬宴容欣然一笑,朝着他行了一礼,“谨遵侯爷之命,宴容在此祝侯爷一路顺风,早日归京。”
陆计离看着姬宴容朝他行礼,略微苍白的脸颊因情绪变动而染上些许透红,亭中的风裹着凉意吹进来,他伸手捏住一片飘飞进亭中的花瓣,指尖微微摩挲,淡淡吩咐:
“你风寒未好,回府吧!”
第77章 相助之恩
春来亭外,陆计离骑在马上,扭头看向身侧马车中探出头来的赵孝清,赵孝清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姬宴容,微微点头,心照不宣。陆计离回过头来看着姬宴容,帽檐下仰头看着他的女子,纤瘦的身姿,本就巴掌大的小脸,这几日下巴瘦削得分外明显。
“照顾好自己,若有难处,皆可求助乾宁侯府。”陆计离神色淡淡道。
“好!”她喃喃应道。
陆计离看着她乖顺如猫儿的模样,点点头,一拉缰绳,带着陆扬及身后的一队二十几人离开。
马车上的赵孝清看着陆计离的身影越来越远,他跳下马车,走到姬宴容身旁,目光里极是复杂和愧疚,姬宴容扭头看着赵孝清,他如初见时那般,温润如玉,清雅端方,触及对方目光中的愧疚之意,她微微一笑,捂着心口微微呛咳,抢在赵孝清出口之前问道:“今日日头正好,赵大人可愿陪宴容走走?”
赵孝清道歉的话语卡在喉咙,瞧着她病弱的模样,有几分犹豫。
“我无事,风寒已经好了许多。”她微微一笑,率先往回城的路上走去,“宴容有些话想同大人说。”
赵孝清看着她的身影,急忙快步追上,两人并肩而行往回城的道路走去,两辆马车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车轮碾过石子,发出车厢摇晃的声音,两人一路沉默着。
“初见赵大人,是在上京城中八宝斋,我未曾买走那方端砚,一来彼时的确囊中羞涩,二来那方端砚即便买下也是想赠与赵府的探花郎。”姬宴容顿下脚步,抬头看着赵孝清眸中的惊讶,她解释道:“虽是机缘巧合错认救命恩人,可当时回京后我曾叫人打听过公子,皆传赵府的探花郎才学斐然、人品贵重。那块端砚,与公子甚配!“
赵孝清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大概是没有哪个女子大胆到如她一般当面夸他。
“可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赵孝清思及此,脸上的红渐渐褪去,满是难堪愧疚,“我明知道你认错了,我也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可我什么都没说,害得你挡剑,险些丢去一条命。”
“大人虽不是宴容的救命恩人,但大人同样对我有恩,宴容铭记于心。”
赵孝清不解,他何时于明仪县主有恩?
姬宴容微微一笑,思忖果然人以群分,她铭记于心的恩情,对他们来说只是顺手相助,不曾有过半点上心。
“画像底稿遗失沦为街头百姓评头论足之物,我被逼婚迫不得已自尽之时,是大人寻得乾宁侯府相助,保全宴容最后的颜面。大人高风亮节不曾记挂于心,殊不知于我这等小女子而言,相助之恩有多难得。若我知晓大人并非当日恩人,便是这相助之恩也值得抵消这一刀。“
赵孝清心头有些苦涩,他觉得是这个女子对他的安慰之言,心中的愧疚分毫未减。
“大人知晓我的遭遇,我的身份和处境,当知道我被众人鄙夷厌恶,被亲近之人嫌恶唾骂时,大人的相助之恩,于我而言到底有多么重要。“姬宴容说完,目光柔婉坚定地看着赵孝清。
赵孝清心头微动:“县主真的不怪我?”
“我从未怪过大人。”姬宴容笑得惬意,许是与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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