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计离清绝的面庞微微一笑,抬眼与淑贵妃对视,目光中流转着心照不宣的神采。
“母妃见多了其他女子的乖巧懂礼,是时候该见见困于世俗教条下,依旧心性坚韧的姑娘。”陆计离定言,“母妃必不会失望。”
淑贵妃脸上笑意渐渐隐去,唇角紧抿,肉眼可见的不愉之色。
皇上饶是先前没看出来陆计离的态度,淑贵妃与儿子之间的暗潮涌动,皇上终于瞧出了一二,他想着陆计离刚刚那一番义正言辞,细数联姻之弊,嘴角暗暗一抽,试探着问:“计儿也老大不小了,可想过成婚?”
岂料陆计离神色冷肃,言辞凿凿:“父皇说笑。儿臣从小立志报效家国,如今强敌环伺,儿臣断然没有成婚的念头。”
皇上有些不信,再次试探:“朕瞧着计儿对明仪县主颇为赞赏,依着计儿看,明仪县主该许什么样的人家?”
陆计离淡淡抬眼,不甚在意:“人姑娘家的亲事,父皇问儿臣作甚?儿臣只知晓,父皇当时说过,只要儿臣练好县主的体魄,父皇便允儿臣回边关,县主若嫁人,儿臣不好再教习,便请父皇松口,早日允了儿臣回去。”
皇上嘴角又一抽,说来说去又绕到这个话题回来。
皇上瞧着陆计离一脸正色的模样,暗忖难道真是自己会错了意,他原本以为儿子对县主有意,正想严词驳回,岂料陆计离来这一遭,倒叫他颇有些猜不透这个儿子的心思。
陆计离在宫中陪着皇上与淑贵妃用了午膳,赶着日头回了乾宁候府。
一进书房,赵孝清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候着他。
“今日休沐?”陆计离除去身上的披风,坐在桌前看着好几个月未见的老友,“你来信说在府中安置了一个南疆少年,怎么回事?”
赵孝清解释道:“那少年叫白陆,南疆人,我怀疑是南疆白氏一族之人。听县主说起,之前去往俞城途中,在一个小镇上替人解了蛊毒,被此人纠缠,下了一种名为千丝蛊的蛊虫之毒。”
“千丝蛊?”陆计离蹙眉,“可查过是何来历?”
“咳咳,多方查证过。千丝蛊确属南疆白氏所养,传闻此蛊霸道异常,乃属情蛊一类……”赵孝清面色微红。
陆计离怔怔抬眸,目光幽深,清隽的眉目染上深沉的郁色,自言自语道:“难怪在俞城,听闻她偶发心疾,医者多方诊脉却寻不到病因,原来是蛊虫!”
“此事我已知晓,南疆人我会酌情看顾好。”陆计离说道,吩咐陆扬:“去尚书府跑一趟,喊县主明日过来接着学艺。”
陆扬领命,前往尚书府。
陆计离处理了京中的些许庶务之后,发现赵孝清这厮还在他书房中磨蹭半晌,他似笑非笑地睨着赵孝清,“有什么话就说吧。”
“上次我送你的那方端砚,你若不喜欢,便还了我,我下次挑个你中意的给你。”
赵孝清说完,陆计离看着他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心下微微讶异,赵孝清送过他不少东西,即便他无感,赵孝清还是送得不亦乐乎,从未有这般送出再讨要回去的。
陆计离微微靠坐在椅子上,慵懒地看着他:“不好,你送的,我都处出感情了。”
赵孝清暗骂一声,他明明都瞧见那方端砚在库房里积灰,若不是管事的拦着,他早在陆计离离京那日就带回府去了。
感情?什么感情?积灰的感情?
“你离京那日,县主对我说过,若她知晓祈安寺林中的救命恩人是你,必会铸宝剑与你相配,而端砚,是她觉得与我相配,曾想买下送我的。只初见时阴差阳错,我先她一步买下端砚,送给了她真正的救命恩人。”
赵孝清淡然一笑,“县主很好,那方端砚,我想留在身边,做个念想。”
陆计离懂了,颔首:“既如此,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花一千五百两,买走便是了。”
赵孝清一噎,他当时买下端砚才花七百两银子,踟蹰了好半晌,赵孝清喃喃问道:“你……是不是缺银子使?”
陆计离但笑不语。
第125章 压制白陆
翌日,正是姬稚笙和魏庄回门之日。
姬宴容顶着嫡姐炫耀的目光,完全无视魏庄黏糊糊的态度,推说去侯府学艺,便告罪而出。
时隔三月,再次踏入侯府西跨院的校场,姬宴容抬脚往一侧的休憩之处走去,陆计离正靠坐在椅子上,御医小心地将他右臂伤口缠上厚厚的布条。
因陆计离伤还未好,便准备教习一事,御医不得不将他右臂裹结实,防止在教习过程中,右臂再次受伤。
姬宴容踏入休憩区,陆计离的目光淡淡扫过来,朝她微抬下巴,示意她先坐,待得陆计离右臂处理好,姬宴容才将她与白陆的纠葛,仔仔细细地说清楚。
陆计离听着,待她说完,只沉声说道:“南疆蛊毒诡异,其中尤以白氏蛊毒最为奇邪,县主若要解蛊,我必会尽全力帮你,那南疆人我尚有法子可控,解蛊只是时日问题。我只问你一句,可是真心要解蛊?”
“当然要解。”姬宴容毫不迟疑
“那便好。”陆计离脸色微微缓和,提醒道:“昨日我进宫,听父皇言语间,多有让县主与姜英联姻之意,我知县主不喜姜英,便帮着婉拒了。”
“县主,不会怪我多事吧?”陆计离坦坦荡荡,毫无毁人联姻的愧疚感。
姬宴容小脸登时煞白,听陆计离说已经婉拒,一颗心才渐渐回归本位,扯着唇角,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本就不欲嫁给姜英,多谢侯爷成全。”
陆计离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一抹纤长的身影从院门口冲进来,待得近前,白陆极其自然地拽着姬宴容的衣角,桃花眼中隐现水雾,语气满是委屈不忿:“阿姐,你终于来看我了?他欺负我。”
白陆说着,目光弱弱地瞥向上座的陆计离,见陆计离幽幽看过来时,气势弱了一截。
姬宴容面色略微僵硬,不喜白陆人前毫不顾忌的亲近之意,更何况还在乾宁侯面前,她轻轻拂开白陆的手。
“白陆,这是乾宁侯,不可造次。”她轻声劝慰。
白陆还未反应,陆计离起身几步上前,拎着白陆的后衣领往一旁拽,陆计离放开后,无视白陆想要杀人的目光,嗤笑道:“白氏少主难得驾临我归离,本侯今日便教教少主规矩。在归离国,男女有别,本侯允你见县主,但你不可近她身半步。”
白陆桃花眼隐现杀意,恨声道:“真想给你下蛊。”
陆计离闻言,眉尖一挑,丝毫不在意般,勾唇浅笑:“好啊,不过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本侯身死无惧,但你南疆白氏一族,一人都别想活。”
白陆面色一变,饶是他再行事无忌,乾宁侯的名号在南疆也是如雷贯耳,乾宁侯名号越大,代表他若招惹上这般人物,只会给家族带来无尽的麻烦。乾宁侯不仅有军方背景,背后更是站着整个归离皇族,一旦他在自己手中出事,引起归离国怒,怕是整个南疆都没个安生日子。
姬宴容看着怒气冲冲的白陆,半晌只得偃旗息鼓,她诧异之余,偷偷问陆庭,陆庭好笑地回道:“这才哪到哪?tຊ县主是不知晓侯爷刚当上澧阳军统帅之时,惩治过多少硬脖子。总之,侯爷心中有数,县主安心即可。”
姬宴容失笑。
有了陆计离警告在先,白陆果然不敢再肆无忌惮缠着她,只得瞪着桃花眼,委委屈屈地在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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