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想要抬步入内,一探究竟。
脚步刚有动作,内室厢房里的岑浩,将殷沐的脸压在身前,视线极冷望向沈砚。
满带威慑的一眼,将门口的沈砚震住,也让慌乱的妈妈寻回了几丝理智。
那妈妈知晓岑浩是京中来的贵客,也猜出了岑浩怀里那女子就是殷沐,只觉脑中炸响巨雷。
片刻后强撑着面上神情,开口打圆场道:“让沈公子见笑了,这楼里的花娘不懂事,服侍客人时许是受不住,这才闹腾的动静大了些,沈公子莫要见怪。”
楼里花娘?
沈砚蹙眉打量着岑浩怀中的女子,听着耳边妈妈的解释,脸上疑色终是渐渐褪去。
也是,他的夫人,是个古板性子,再是贞洁贤淑不过,眼下应当在家中照料女儿,哪里会出现在青楼妓院,倚在这素不相识的男人怀中婉转承欢。
沈砚如此想着,停了入内的脚步。
拱手遥遥冲岑浩颔首,道了句:“是在下冒犯了,这位客人今日的帐,就记在我账上,算是赔礼。”
岑浩低笑了声,好整以暇的抽去殷沐鬓边步摇,揉乱她发丝。
应道:“多谢公子赠礼。”
话音满是调笑作弄,却是对着殷沐。
沈砚没再多想,忙拱手告辞。
那楼里妈妈后怕的抹了把冷汗,慌忙将厢房门带上,视线惊疑不定的看向岑浩怀里的女子,瞧见那露出的一角衣摆,更是确定殷沐就在这位贵客怀中。
妈妈不敢多言,反倒还要帮着瞒过沈砚,将门阖得极紧,才紧跟着送沈砚往楼上妓子房中走去。
听得房门重又阖上,外头步音渐行渐远,殷沐煞白的脸色总算回缓。
岑浩手还插在她发间肆意玩弄,殷沐回过神来将他手猛然拂落,想起他方才欺辱她的浪荡模样,恨不能挠花他的脸。
扬手就想再狠狠赏他一耳光。
却被岑浩攥着手腕,拦下了动作。
岑浩视线低寒,瞧着她那微红的掌心。
笑道:“夫人当真想被你那夫君,撞破你我私情不成?”
他话音满是作弄,殷沐又气又怒。
呸了声红着眼骂他:“呸!谁和你有私情!明明是你……是你强迫于我,你这无耻之徒,当真是胆大包天,方才……方才竟还敢当着我夫君的面欺辱于我,你就不怕,就不怕我报官告你吗!”
报官?
岑浩听得殷沐这番话只觉甚是可笑。
嗤笑了声反问道:“报官?扬州知府不就是扬州的父母官吗?可夫人你,敢将当日佛寺之事,告知你婆家之人吗?”
岑浩半点不惧殷沐威胁报官的话语,殷沐却被他的话吓到。
不过一场露水情缘,他竟将她的身份,查的这般清楚,知晓自己是扬州知府家的少奶奶。
甚至对她的身份,半分不惧。
方才,还敢当着她夫君的面不规矩。
殷沐语气慌乱,攥着方才被他揉的凌乱的衣裙,咬唇局促的问他:“你……你究竟是何人?”
岑浩还未答话,突听得门外响起叩门声。
原是那楼里妈妈将沈砚送了过去后,赶来寻殷沐。
“少奶奶,您在屋内吗?沈公子已在楼上歇下,咱们还是尽早回吧,再耽搁下去,恐被沈夫人察觉不对。”
妈妈催促的话音落下,岑浩理了理衣摆起身。
视线在衣衫凌乱鬓发尽散的殷沐身上瞧了眼,握着手中那只从她头上取下的步摇,淡声开口:
“日后,夫人自会知晓我是何人。”
话落,便抬步往门口走去,推开房门踏了出去。
那楼里妈妈眼瞧着他出去,慌忙踏进内室,扶着殷沐起身。
殷沐搀着妈妈的手坐在妆台前,由着那妈妈给她梳妆收拾衣裙,脸色还有几分白。
妈妈知晓岑浩是打京城来的贵客,不敢贸然打听,自进屋就没多一句嘴。
临到殷沐梳洗收拾完毕,才松了口气要扶着殷沐出去,送她回府。
殷沐回过神来,瞧着镜子的自己。
手指绞着帕子,咬唇问妈妈道:“方才出去那人,妈妈可知是何人?”
那妈妈和沈砚一道撞破屋内的景象,原以为殷沐和那贵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冷不丁听殷沐问自己那人身份,心下也是纳闷。
却也如实回道:“旁的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位公子是打京城来的贵人,寻常人得罪不起。”
京城来的贵人……
殷沐心思几经转圜,直到回府都没想出岑浩究竟是谁。
她人离开花楼还没一刻钟,那沈砚在妓子房中就草草了事,披衣出了房内。
妓子拿钱伺候人,沈砚又是惯常来的熟客,她自是不敢多嘴说些什么,只心下暗谇沈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寻花问柳却连窑姐儿都喂不饱。
下头随侍岑浩身侧的侍卫,远远瞧见沈砚出了房门,啧啧笑了几声,在岑浩耳边嘟囔道:“一刻钟都不到人就出来了,这沈家少爷,原是个银样镴枪头……”
侍卫话音落下,岑浩抬眼望楼上看去,果然见那沈砚脚步虚浮的下了楼。
岑浩和沈砚视线相遇,那沈砚认出他是方才自己推门时瞧见的人,约莫估算了下时辰,以为岑浩和自己一样是个体虚的,顿生亲近之意,拎着酒壶落座在岑浩跟前。
醉意熏熏道:“我瞧公子你体格健壮,原以为是个习武之人,没成想,竟也和我这般身子不堪用。”
话落还打了个酒嗝儿。
侍卫听罢,当即握住腰间刀剑,欲要动手削去沈砚舌头。
岑浩却拦下侍卫动作,顺着沈砚的话应和。
一来二去几推杯换盏,十余盏酒跟着又下肚。
岑浩本就海量,不过微醺几分,却将沈砚灌得大醉,全无半点清醒意识。
那沈砚喝得迷糊,晕乎乎的打量了眼岑浩周遭,不见那厢房里撞见的女人。
带着酒意不怀好意的笑问他道:“贤弟,方才屋里伺候你那妓子呢?怎不见人?”
岑浩视线低垂,瞧着手边杯盏,淡笑了声应道:“她啊,伺候的不错,我便为其赎了身,送回我府上了。”
沈砚闻言大为遗憾,口中又道:“原是如此,待得贤弟腻味,可否转手卖于我玩上几回爽利爽利,贤弟放心,银钱这块儿必不会少你。”
岑浩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了几分,没有应话。
沈砚却没察觉不对,自顾自道:“贤弟可知,我今日为何贸然推门?原是伺候你的那妓子,声音同我家中夫人一般无二。”
此言入耳,岑浩捏着杯盏的手微滞。
他抬眼打量着沈砚,唇角挂着冰冷笑意,淡声问道:“当真?”
沈砚点头应是,又打了个酒嗝儿。
才道:“确是一般无二,只是我那夫人,不解风情似木鱼一般,全无半点乐子,远不如花楼婊子讨喜,白生了副活色生香的身子,活似个泥像般没劲儿,也无甚趣味。”
沈砚口中作践殷沐的话语说的过分,半点也不顾及结发妻子的体面。
就连一旁岑浩的侍卫听罢都为那沈家少奶奶不平。
岑浩眼底冷的愈加厉害,似是不经意般拂落手边杯盏,却用了几成内力。
眼瞧着那杯盏砸在沈砚腿间,疼得沈砚猛地蹦起,岑浩脸色才稍缓。
面色挂着不及眼底的笑,抱歉道:“实在对不住,竟不小心伤了兄台身子。”
沈砚吃痛,骂了几句,拎起一旁杯盏就要砸向岑浩。
却突听得岑浩身旁侍卫,喊了句“世子爷小心。”
沈砚不知岑浩底细,又不敢惹了京城世子,恐招惹了哪位权贵,只得搁下杯盏,捂着伤处,一副狼狈难堪的样子,涨红了脸。
岑浩装出一副愧疚难安的样子,一再道歉,主动道为他请个郎中医治。
郎中看过说无甚大事,没伤了根本。
岑浩又提出亲自将沈砚送回府去。
沈砚以为他是京城来的世子,哪里敢多言,只巴望着攀上这门权贵,日后官场上也好有些门道。
强忍着疼,让岑浩带人送自己回了府。
沈府里,殷沐辗转反侧,想到花楼里岑浩那句她日后自会知晓他究竟是谁的话,就惴惴不安。
难不成,他还存了要来纠缠自己的心思。
殷沐思来想去,越想越怕。
心中煎熬不知多久,好不容易将这事压下,却听得门外丫鬟禀告。
“少奶奶,少爷人刚回府,好似是在外头受了伤要好好养着,夫人说柳姨娘惯会缠磨少爷,恐又伤了少爷的身子,让少爷这段时日都宿在咱们院里,您快些收拾梳洗一番,迎人去吧。”
殷沐想到今日沈砚是在花楼寻欢作乐,想不通他能如何伤着,却也着急忙慌的起身收拾。
低首瞧见自己颈间仍未消去的青紫痕迹,暗道棘手,忙从榻边衣架子上取了件严实衣裳,将自己浑身裹得严实,半点不露皮肉。
又吩咐婢女将头发梳成往日刻板老气的模样,还在脸上扑了层厚重脂粉,刻意做出庄重模样。
匆忙收拾妥当后,外头的奴才又来禀话。
“少奶奶,公子伤的有些厉害,是公子的友人将公子送来的,听闻公子那友人,是京城侯府的世子爷,身份很是贵重,万万要好生招待,现下贵客就在待客厅里,您去迎公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 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