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从头到尾,连沈家少奶奶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的人。
赵琦也是个风流性子,人在江南,一妻两妾和若干通房婢女都撂在了京城,只带了个女道士往江宁赴任,至今已半年有余。
往日岑浩常觉赵琦于女色之上荒唐,偶尔会敲打他稍稍顾忌些礼教和朝廷言官的口诛笔伐。
今日自个儿却在扬州干了件荒唐事。
果不其然,赵琦宴席上,特意提了这一桩事。
席上觥筹交错,岑浩解了江南的心头之患,难得畅快的饮了几杯,面色微有些红。
赵琦暗暗打量着他,想着自己耳边听过的风言风语,没忍住问道:“也不知,那位沈家的少奶奶,生得是什么天仙模样,竟能让殿下这样二十余年不沾女色的主儿,老房着火般烧得厉害。”
岑浩闻言将手中的酒杯倒满,摇晃着那酒盏,眼瞧着酒水溅了出来点点滴滴坠在手上,想起那日,自己在扬州城那帮子纨绔跟前,逼着她做女奴姿态给他擦手上酒水时的模样。
那时,她捏着他那曾经在佛寺里擦过她身前水意的粗硬帕子,委屈忍气的给他擦着酒污,他瞧着她露在空气中的半截白嫩脖颈,目光痴迷,甚至想过,若是咬断了她的脖子,啃噬干净她的血水,也未尝不可。
只是她太柔软了,他难免心生不忍。
岑浩闭了闭眸,轻笑了声,昂首将杯盏里的酒水一饮而尽,才道:“你错了,她可半点没有天仙的样子,活脱脱就是那盘丝洞里勾人犯戒的女妖。”
女妖?
赵琦闻言朗声大笑,调侃道:
“女妖?女妖好啊,殿下这样无情无欲的佛像,天生就该让女妖来蛊惑得你破戒。
微臣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因缘际会,让你对着个有夫之妇,动了念头?
我可记得,殿下往日,最是尊崇礼法,宫里的皇后娘娘,可是自小将您教的温雅如玉。
怎么去了扬州,见着了那位女妖精,就成了放浪形骸的性子,真是稀罕。”
岑浩摇了摇头,随意搁下酒盏,淡声笑道:“许是从前克制太久,难得一回放纵,就被迷了心窍。”
殷沐之于岑浩,是佛前破戒,是圣殿染污。
是说不清的禁忌情欲。
更是岑浩二十余年循规蹈矩人生里,仅此一次的放纵。
赵琦听着岑浩话音,也不难猜出岑浩对那位沈家少奶奶是如何的中意。
第59章旧情人
京城岑浩私宅,
马车停在府宅门前。
宅门口候着婢女小厮嬷嬷各一个,另有一个护卫。
婢女小厮同嬷嬷,都是东宫的管事奉岑浩在扬州的吩咐选来伺候殷沐的。
只是岑浩信里吩咐是并未交代清楚,只说,是位夫人。
却没提及来日会否将人迎进东宫。
管事心里猜不准岑浩心思,既觉得是主子头一位宠幸的女人,又摸不准,这宠幸是主子当真喜爱,还是扬州查案时,推脱不得后勉强收下的玩意。
故而管事挑人时,上心却没多费心。
这几个奴才都算不得东宫上好的奴婢,只能说是中等之流。
可那一个护卫,却分外不同。
乃是岑浩特意去信给东宫的护卫统领,从东宫护卫里着重选出的人。
岑浩说到底,还是怕殷沐会跑。
再如何拿着她女儿捏着她,也怕时候长了困不住她,又怕殷沐这性子,在京中私宅困久了,生出旁的心思了,特意寻了东宫护卫里最看好的一个来盯着她。
护卫抱剑立在府宅门前,脸色平静的瞧着一驾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停在府宅门前,殷沐扶着嬷嬷出了马车。
岑浩虽将她带回了京城养作外室,却是打算好了金屋藏娇的,根本没想着让她在人前露面。
嬷嬷知晓自己主子心思,下马车前,早给殷沐戴上了帷帽。
马车吱呀停下,殷沐扶着嬷嬷缓步下马,头上戴着的帷帽随风微微飘摇。
京城的秋日,微微有了冷。
殷沐身子单薄弱不胜衣,在秋日冷风中,瞧着柔软的紧。
那三个管事挑了来的奴才,个个好奇的张望,瞧着殷沐戴了个帷帽,心下还嘟囔着‘什么国色天香的女人,竟还特意戴着帷帽遮面’。
独那位护卫,抱剑低首,恭恭敬敬。
跟着殷沐身边的嬷嬷瞧见那三个奴才的做派,当即冷了脸,斥道:“还不快些拜见主子,干瞪着眼睛作甚!”
那三个奴才倒是认得殷沐身边跟着的嬷嬷,知晓嬷嬷是宫里皇后的亲信,自是不敢冒犯,慌忙跪地叩首拜见。
殷沐没说话,被风吹得有些受寒,微微咳了声。
一旁的护卫抱剑正垂首,听得那声咳音,猛然抬首,看向了殷沐的方向。
殷沐带着帷帽,他瞧不见面容,只能大略看出,这是个纤弱病态的女子。
护卫是个极冷也极为沉稳的人,可眼下他望向殷沐的视线,却又十分的莽撞。
这护卫脸上戴着个玄铁所制的面具,露出的一双眼睛却是极为清俊,只是面具边沿,依稀可见一道未曾被全然遮盖的疤痕。
殷沐原本未曾留意人群中的护卫,那嬷嬷却在护卫抬首的一瞬后,将人认了出来。
“咦,陈晋,怎么是你来了这里做护卫?”嬷嬷纳闷的问。
这陈晋在东宫,可是岑浩的亲信。
虽则出身太低,做不得统领这等高位,却也因着从前几回舍命护主很受岑浩重视。
也是东宫护卫里出了名的好手。
殷沐这样一个寻常弱女子处,又没什么危险要紧的,怎的岑浩却寻了陈晋这样的护卫来。
嬷嬷原本只以为,护卫随意寻个就是,便是东宫的家丁,也能在此看家护院,冷不丁瞧见陈晋,自是惊讶。
那陈晋听得嬷嬷唤自己名字,方才反应过来,急忙收回了落在殷沐身上莽撞的视线。
殷沐却在听得嬷嬷唤护卫时,下意识往那护卫处瞧了去。
陈晋?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殷沐觉得耳熟,一时却也没有想起是在何处听过。
那陈晋在嬷嬷唤了自己后,压着视线低首,沉稳道:“主子来信特意挑了我来。”
嬷嬷闻言扶着殷沐的手微紧,心道主子到底还是不甚放心殷沐,特意寻了陈晋这样的护卫来盯着。
殷沐一个弱女子而已,当真是杀鸡用牛刀。
可主子吩咐,奴才哪里敢置喙,嬷嬷摇了摇头,也没多言。
只跟殷沐解释道:“这人是陈晋,武艺高强。有他在,姑娘的安危自是半点也不必担忧。”
嬷嬷说着拍了拍殷沐的手,殷沐含笑点头,轻轻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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