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给了乔安宁一个镜子,乔安宁正端着镜子发呆。
她脸上的绷带已经被拆除了,露出了那些斑驳泛红皱缩扭曲的伤疤。
看见他来,乔安宁淡Finition citron淡的放下手里的镜子:“难看吗?”
时宴如鲠在喉,眼前的乔安宁相貌尽毁,看不出一点儿从前的影子。
“没关系的,我找了整容医生,医生说可以恢复。”
时宴关上门,以免外面的冷意侵入温暖的病房。
乔安宁又拿起镜子,她竟然在笑。
“我觉得很好,伤成这样,我也没有残疾,反倒是莫冉冉两条腿废了。”
时宴一时猜不透乔安宁的心思,他干涩的安慰:“是,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对啊,”乔安宁放下手里的镜子,“也到了我跟莫冉冉算总账的时候。”
……
莫冉冉逃了出去。
没人知道一个双腿残废的女人是怎么从二楼悄无声息的逃出去的。
如今寒冬腊月,一切都被大雪覆盖,到处都冷得要命。
雪花纷飞,路边冻死了无数的流浪猫流浪狗,一切的生灵都已经偃旗息鼓。
大地寂静无声,除纯白便是纯白,白的刺目。
一个身无分文的残疾女人,竟然能从这处偏僻的屋子逃出去,而且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也不知是何等的毅力。
时宴请人搜查,总是没有结果,也许是冻死在某个地方了也未可知。
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现在陪着乔安宁一起查资料、看卷宗,就是为了接下来对莫冉冉的起诉。
哪怕莫冉冉失踪了,这件事也是一定要做的。
乔安宁的着重点没有放在莫冉冉故意伤害罪,而是放在了未成年人犯罪这个议题上。
她有时候会看着抱着卷宗看的一脸认真的时宴问道:“你现在还要我撤诉吗?”
时宴知道她心里的那道坎还没过去,每当这时候她总是微微叹息。
他劝乔安宁撤诉的时候,确实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件事带给了乔安宁这么深的伤害。
这件事实际上成为了乔安宁和时宴心中的一条红线。
时宴知道,这条岌岌可危的红线会在某个时间爆发,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但好在现在还算相安无事,时宴也就暂时安之若素。
乔安宁病号服外披着一件大衣,站在窗前。
她每次看卷宗看的眼睛疼了,就会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远眺。
雪色掩盖整个世界,世界都被冰雪覆盖,一切都显得纯洁而美好。
每当这时,时宴也会看着她的背影发呆。
二人一人看着窗外的雪,一人看着窗前的人。
就好像这样,便能度过一整个冬季。
第十六章
时母冒着雪,从劳斯莱斯下来的时候,手里提着爱马仕。
爱马仕里装着都被不是什么高级珠宝,而是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旧的保温桶,那是她听说乔安宁能正常进食后,特地为乔安宁炖的排骨汤。
时母一辈子没上过班,嫁给时父后天天就是购物、打麻将,和小姐妹们不晓得多清闲。
有了时宴后,依然像个小孩子,时宴没有得到过多少所谓温柔似水的母爱。
反而时母在时宴三四岁的时候,就热衷于给他买各色的花裙子,当洋娃娃打扮。
后来时父去世,时宴接手了公司,时母终于有了点母亲的样子,开始学着做饭。
一开始她对做饭一窍不通,请了无数人来家里手把手的教,才渐渐有了起色。
再后来时宴和乔安宁有了小念,她知道何为天伦之乐。
哪怕小念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有自闭症,她依然对这个孙女爱不释手。
后来孙女喝着她炖的排骨汤,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喜欢。”的时候,她心花怒放,从此以后排骨汤成了每次小念来时的必备。
虽然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乔安宁转过脸后,时母还是被眼前的乔安宁吓了一跳。
那是一张怎样被烈火摧残过的脸,简直连五官都移位了。
乔安宁好似并不在意时母的惊吓,她像往常那样规规矩矩的唤她:“妈。”
“妈,下这么大的雪,你让阿姨送来就好了,干嘛亲自来一趟。”
时宴站起身接过时母手里的排骨汤,说到。
“我这不是听说安宁好了点吗,就想着过来看看。”
时母极力使自己不露出什么不礼貌的表情。
她温声道:“安宁,排骨汤趁热喝吧。”
乔安宁点点头,拿过保温桶,小口喝起来。
排骨汤甘香醇厚,排骨是今天早上空运来的,极为新鲜,乔安宁很快就喝了个精光。
时母十分欣慰又十分得意,她苦练的排骨汤果然没有不爱喝的。
时母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她来的时候像一阵风,走的时候亦如一阵风。
乔安宁倚在床头,看着楼下往来如梭的车辆,那辆开的不快的劳斯莱斯里面坐的就是时母。
时宴开玩笑:“你一个人把排骨汤喝完了,我要饿肚子了。”
乔安宁微微笑道:“我是病患,哪有和病患抢东西吃的。”
这些天她吃的都是时宴请最好的营养师搭配的健康营养餐。
营养有余但滋味不足,寡淡的乔安宁一度想问营养师之前是不是调配猫粮狗粮的,连一点盐也不舍得放,吃饭就像上刑。
第二天。
时宴请了整容科的医生给乔安宁面诊。
确认了乔安宁的植皮计划。
因为上次配型发现时宴的皮肤和乔安宁匹配度很高,所以时宴决定用自己的皮肤给乔安宁植皮。
医生初步选定了时宴背后的皮肤。
手术的前三天,时宴笑道:“植完皮,可真就是你中有我了。”
乔安宁澄澈的眼睛望着他:“你不后悔?”
时宴勾了勾她的手指:“你能活下来我就谢天谢地了,植皮而已,有什么好后悔的。”
乔安宁摇摇头:“我受伤是我和莫冉冉的私人恩怨,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必把所有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中带着些让人看不懂的淡然。
时宴心疼的紧握住乔安宁的手:“别这么说,你明知道我爱你。”
乔安宁淡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她扯起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时宴,你真的觉得我们还回得到从前吗?”
第十七章
听到乔安宁的话,时宴的手一顿。
他忽然好想时间过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时间走得太快,乔安宁就会离他越来越远。
经历过这一切,他才明白乔安宁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时宴轻轻把脸靠在乔安宁的手上:“安宁,我会让你原谅我的。”
植皮手术当天。
乔安宁没由来的紧张。
即便是这样的手术也不能百分之一百成功。
在她拿到镜子看见自己毁容后的相貌时,有一刹那的崩溃。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
自己还活着,还能够为女儿申诉,为女儿发声,这难道不就是最大的胜利吗?
从小到大遭受的挫折让乔安宁无比的坚强,她几乎转瞬就让自己重新开始斗志昂扬。
小时候她母亲早逝,父亲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却被毫无缘由的扣上强奸犯的帽子。
父亲被抓进监狱的时候,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安宁,别人可以污蔑爸爸,但你要相信爸爸。”
那时候乔安宁还是个学生,除了哭,什么法子也没有。
自那时起,她便暗下决心,一定要为父亲沉冤昭雪。
后来她终于有了能力,终于为父亲翻了案,可是父亲却早已去世。
这一直是她心头的痛,也一直是激励她正义必将战胜邪恶的实例。
哪怕正义迟到,也终会降临,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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