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晚冬残余的寒意，还是唐宁的话，病房的温度突然骤降。
门外原本在跟顾熠寒说话的陈医生见病房两人僵持着，便转身离开了。
沉寂中，顾熠寒只觉每一次心跳都像被鼓槌重重捶打。
他怎么会不知道唐宁恨自己，只是此时此刻，他根本回答不了。
看着沉默的男人，唐宁鼻尖酸涩。
这句话她早就该说了。
“我妈说过，单方面付出的婚姻无法长久，爱情也一样，有些人无论怎么追赶都追不上，他也不会回头。”
唐宁抑着心尖上的痛：“我累了，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无言了几秒，顾熠寒语气平稳：“说完了？”
见他不仅没生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唐宁不由怔住。
她越来越猜不透他了。
顾熠寒缓缓坐下，比起以往的冷沉的压迫气势，现在的他温和了些许。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你可以恨我，更可以骂我打我，甚至把我对你的恶劣行径公之于众，但我始终只有那句话，在那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
一字一句，倾注了全身心诚恳般的态度。
唐宁怔望着他，一时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好半晌，她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什么话都没有说。
对方的冷漠让顾熠寒心头一颤。
到现在他才发现，比起唐宁的责骂和怨恨，自己更害怕她的视而不见。
试图伸出的手僵在空中，最后只能落寞放下。
“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将吸管放进杯中，又把杯子放在能让唐宁拿到的地方，顾熠寒才离开。
听着远去的混乱脚步声，唐宁看向水杯，眸光渐暗。
……
之后，顾熠寒几乎一直都守在唐宁身边，可整整一个月，她只跟他说了几句话。
只要他一说到两人感情问题，她就闭上眼休息。
哪怕是顾父的关心，她也只是简单地点点头。
雪早已经化尽，晚风还残留着冬季的寒冷。
住院楼下，路灯昏黄。
顾熠寒站在灯下，脚边落着几个熄灭的烟蒂。
他吐了个烟圈，微红的双眼凝着唐宁病房的窗户。
“怎么不去陪着唐宁？”
从住院楼下来的顾父走了过来，看到地上大片的烟蒂，皱起了眉。
顾熠寒收回视线，微垂的眼眸透着丝狼狈：“她不乐意见我。”
看着从小到大高傲惯了的儿子满眼挫败，顾父冷着脸：“这都是你活该。”
第一次，顾熠寒没有反驳。
他抽了口烟，嗯了一声。
见他这样，顾父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
许久，他才缓和了些语气，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顾熠寒扔掉烟，眼眸浮起丝朦胧：“我感觉……她已经不爱我了。”
从前他能在唐宁眼中看到自己，哪怕是那被误会的四年，也能看到她的失落和爱。
可现在即便与她对视，他也看不到一丝感情。
顾父忽然沉默，缓缓坐到长椅上。
好半天，才苦笑了句：“想不到，我们父子走了一样的路。”
闻言，顾熠寒诧异地看向他。
顾父双手紧紧交握，沉哑的声音染上抹无奈。
“你妈曾经很爱我，到最后却恨我恨到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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