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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杭明月有些忍不住了,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冲动的劲儿在心口横冲直撞。

  她抬头看向严辞邺,不曾想一开口就是哽咽,眼泪顺势而下。

  “严辞邺。”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第38章

  严辞邺闻言蹙眉,他并不想把这种事搬到明面上来讲。

  杭明月眼里的倔强明晃晃,她也不清楚这一股莫名其妙的勇气是怎么来的。

  严辞邺看着她,冷着声音:“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杭明月抬手擦干脸上的泪,道:“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从始至终都不想成为柳晚棠的替代品。”

  严辞邺总觉得别人口中提起柳晚棠的名字会让自己产生不适,他看向杭明月的眼神不觉也凌厉起来。

  杭明月直直地对上严辞邺的目光,平日里怯懦的模样荡然无存。

  严辞邺重重地咳嗽了几下,道:“你走吧,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了。”

  杭明月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亲耳听到严辞邺毫不留情说出口的话,心里还是会感到悲伤。

  她的手紧紧攥着床单,道:“严辞邺你……”

  严辞邺不耐地打断她:“出去!”

  杭明月被严辞邺的态度打击,拿起包站了起来,道:“我知道了,对不起。”

  说着她便转身冲出了病房,门关上的一刹那眼泪止不住地掉。

  严辞邺见她离开,心中松了一口气。

  杭明月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双眼无神像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耳边严辞邺的声音在不断回响,像是刀子一般扎在杭明月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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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总听妈妈说,爱的路上一直都是承载了满满的幸福。

  可是为什么到她的身上,就不一样了呢?

  人生的第一次心动不告而终,爱的路上不止是开满了玫瑰,还有肆意生长的荆棘。

  严辞邺的心里只剩下柳晚棠。

  杭明月纵使有千般万般的不甘心,可是她束手无策。

  他们曾经并肩走过了漫漫长路,经历过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对于所有人来说,朝前看是最好的选择。

  可对于严辞邺来说,他只想活在过去,哪怕从曾经走过的岁月越来越远。

  严辞邺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多长的时间才能将所有的事情遗忘在身后。

  而杭明月的爱意只能被深深埋在心底,哪怕哭红了双眼也只能佯装坚强。

  世事无常,天命难违,冥冥之中被牵上的线也会有断开的一天。

  杭明月回到宿舍冲了个热水澡。

  浴室里热气氤氲,眼前白蒙蒙一片,热水自上而下浇着杭明月。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离开时的痛苦也好像渐渐平静下来。

  心中的一团乱麻杭明月不打算解开了。

  医院里,严辞邺难得去到花园里透口气。

  秘书站在身后扶着他的轮椅,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不舍。

  严辞邺闭着眼沐浴在阳光里,舒适惬意。

  过了半晌,他才轻声开口:“国外的学校找好了吗?”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按您的要求,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严辞邺点点头,不再说话。

  秘书思索一番,权衡之下还是问了出来:“先生,您真的要把杭小姐送到国外去读书吗?那您对太太的念想……”

  他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顿住了话头。

  严辞邺却只是不紧不慢地说:“谁都没资格成为小棠的影子,送她去国外也是为了她好,我只想守着小棠。”

  秘书见他这幅样子便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只能遵从严辞邺的安排。

  傍晚,柳鹤熵从学校把杭明月接了出来,杭明月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就被拉上了车。

  杭明月看出柳鹤熵红了的眼睛,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车子行驶的路线越来越熟悉,是去医院的路。

  而柳鹤熵眉宇间的悲伤遮不住,杭明月的心越跳越快,眸子不禁也起了一层水雾。

  她转过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柳鹤熵身子紧绷,声音低沉。

  “我爸爸……不行了……”

第39章

  杭明月闻言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下来。

  她不知道这股巨大的悲伤是因为什么,柳父在她心中是一个很慈爱的长辈,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可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几乎是本能驱使地伤心。

  莫大的悲伤笼罩着杭明月,身体甚至出现了躯体化反应,她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杭明月不敢哭出声,只是眼泪无声无息地流着。

  赶到医院后,柳鹤熵拉着她直奔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见柳父的那一刻,杭明月有些站不住脚。

  柳父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管子,心电图上的水平线短促,起伏微弱。

  杭明月扶着玻璃,哭得说不出话来。

  柳鹤熵站在一旁强压着眼里的泪水,父亲和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家人,可不过几年时间,父亲和妹妹都离他而去。

  得知柳晚棠死讯的那个晚上,柳鹤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也没有睡着,手里只是抓着那张柳晚棠的死亡证明。

  办完柳晚棠的葬礼后,父亲的身体大不如前,一夜之间又沧桑了不少,进医院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即便柳鹤熵心里做好了父亲离世的准备,可真到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去按照自己所安排的那样去执行。

  感性永远排在了理性的前面。

  柳鹤熵尽力保持着冷静,道:“你换好防菌服进去吧,就当是替小棠见爸爸最后一面。”

  杭明月看着护士手里的防菌服,手忙脚乱地就开始往身上套,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穿好后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她跪在床边,颤抖着握上柳父的手。

  柳父费力地睁眼看过去,眨眼间红了眼。

  杭明月全身被防菌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那一双眼睛。

  柳父呼吸短促,张了张嘴。

  杭明月立刻就把耳朵贴过去,眼泪倾斜而落。

  柳父的话断断续续:“小、小棠……”

  “爸爸……好、想你……”

  杭明月哭着摇了摇头:“不要……”

  柳父呼吸逐渐微弱,心电显示器长鸣一声,一滴泪划过柳父眼角的皱纹。

  杭明月感觉到握着的手脱力垂下,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

  她跪在床边没有松开柳父的手,柳鹤熵透过玻璃看着杭明月哭得颤抖的身子,父亲从此长辞于世,而他成了一个人。

  忽而间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

  是他和柳晚棠在花园里追逐打闹,父亲坐在一边喝着茶看着他们;

  是他和柳晚棠考试后争高低时,父亲准备的两份奖励;

  是他和父亲下棋时,在一旁捣乱的柳晚棠。

  而现在,柳晚棠在一个小小的瓶子里,父亲去和妹妹团聚。

  只剩下柳鹤熵。

  杭明月被人扶了出来,泪珠挂在眼睫上。

  她摘下头罩和口罩,脸上的泪痕来不及擦干净。

  她和柳鹤熵相对而立,杭明月抬眸。

  柳鹤熵的身后出现了严辞邺和秘书的身影。

  她和严辞邺的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心底的苦涩和悲伤又涌上来。

  鼻尖和脸颊都已经微微泛红,杭明月有些喘不上气。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

  柳鹤熵像泄了气的气球,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医护人员处理着父亲的遗体,像是屏蔽了周围的一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些陈旧的胶片,上面是十二岁时他偷偷拍下的父亲和柳晚棠浇花的照片,柳晚棠手里拿着小水壶笑得很开心,父亲只是笑着看向她。

  他们的母亲生柳晚棠时难产,没能活下来。

  因为柳晚棠和母亲很像,所以父亲很疼爱她。

  而柳鹤熵从来没有嫉妒过柳晚棠,只觉得柳晚棠没有见过妈妈,便学着父亲的样子对柳晚棠好。

  柳鹤熵手里紧紧握着那张胶片,就像是拉着柳晚棠和父亲的手。

  严辞邺看着他们,让秘书推着他离开了。

第40章

  严辞邺回到病房,心中五味杂陈。

  秘书没有贸然开口,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严辞邺只觉得喉咙里一股腥甜堵在那里,他说不出话。

  下一秒他吐出一口血水,秘书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察看:“先生!”

  严辞邺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秘书不放心,说着就要冲出去找医生,被严辞邺拦住了。

  他擦干净嘴边的点点血迹,虚声道:“我没事,不用医生。”

  秘书倒了杯水递给他,紧紧皱着眉。

  严辞邺喝了口水,道:“杭明月出国的事先放一放,等爸葬礼结束了再安排。”

  “知道了先生,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

  秘书接过严辞邺手上的水杯,话语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严辞邺捂着心口:“我自己的身体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你不用操心我。”

  秘书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病房的门被敲响,严辞邺示意秘书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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