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予从洗手间走出来时,面容整洁,神色平静,从头到脚的精致,丝毫不见半分狼狈。
直到余光扫到门边抱着手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身影。
她精致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而后便是不自在的转头看去。
她抬手,指了指门上的标签,认真提示:“沈总,这是女洗手间。”
沈译白负手而立,手里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没听到她的提醒似的,那双浓烈的眸直直的落在她精致面庞。
仿佛要从她完美的妆容和一贯坦率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破绽。
可他失望了。
眼前的人儿唇红齿白,白得在灯光下能曝光的肌肤。
那双黑白的眸坦率从容,骨子里带着的高贵优雅。
完全没有一丝呕吐不止的狼狈。
她掩饰的完美。
沈译白却抿紧了薄唇,眸色复杂。
两人对视,表面都是不肯低头的完美伪装。
一个高傲不可一世,一个从容优雅风情。
谁都没开口,却又无声较量着什么。
沈译白张了张嘴。
姜北予垂在身侧的手顿时攥紧。
如临大敌。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沈译白尽收眼底。
终究,男人轻叹一声,站直身子往回走。
姜北予停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松了口气。
其实沈译白完全可以不留情面的戳穿她,嘲笑她。
看吧,当初是你要离开的。
在我身边的你是娇养的公主,盛开的清茶。
离开了我身边,你什么也不是。
这些年一定不好过吧,都是你自己作的,活该。
这些话,她在脑海演练了很久。
每一次都以为沈译白会说。
却没想到,他的一次次退让,让她越发无地自容。
或许,他根本就不屑。
轻轻吐了口气,姜北予回到包间。
此刻已经没了食欲,正好一进门,就迎上小优带笑的眸。
将手机双手递给她,道:“姜总,是倪董的电话。”
听到“倪董”二字,姜北予不自觉僵直了脊背。
在沈译白幽幽看过来的视线中,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
她正准备拨通电话。
倪虹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她顺势接听,放到耳边。
“妈妈这个点打电话,应该不会吵到你午休吧?”
电话那端,一道温柔女声带着几分小心热切响了起来。
姜北予扯了扯嘴角。
心想,明知会打扰,不还是拨进来了吗。
“没有,今天第一天交接工作,乙方请吃饭。”
再开口,语气已然完美。
哪怕倪虹没在眼前,可姜北予还是下意识笑得温柔无暇。
就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电话那端短暂的安静,倪虹似乎在克制。
片刻,不着痕迹的试探:“妈妈看了一下,SQ的总裁似乎姓沈?”
她没明说,但试探的语气明显不太高兴。
哪里是似乎,她分明就是早已经了如指掌。
倪虹掌控欲很强。
估计从她动身的那一刻起,为什么回国,回国干嘛,与谁相处,她都早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
姜北予扯唇,冷笑。
也是难为她,等到自己上热搜了才打电话过来。
“SQ的总裁是沈译白。”姜北予并没有隐瞒。
神色坦荡:“就是当初照顾我的那个哥哥。”
她一个人站在阳台吹着寒风,哪怕已经无所畏惧,却还是在说话的瞬间止不住攥紧了拳头。
血液被挤压,骨节泛着白。
“是吗?”倪虹语气听不出生气,反而笑得更加温柔了:“妈妈知道,你一向重情重义。”
“这次的投资我看了,是一个不错的项目。”
“预祝你成功。”
姜北予没说话,等她继续。
果然,倪虹又道:“回头SQ上市了,妈妈给你摆庆功宴。”
“罗斯家族的小公子上次就说,有机会想与你再见一面,正好,你回来后,可以约着见一见。”
冬日的寒风越发刺骨。
临近午日,天空刚散开的乌云这会儿又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
姜北予吐了口白雾,依旧面不改色:“我听您的,您来安排就好。”
“宝贝,妈妈不是想要催促你结婚,也并非想要过分插手你的事。”
电话那端,倪虹依旧在说:“妈妈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妈妈也是第一次当妈妈,你刚来那两年对你的教育方式严厉了点,所以,妈妈现在在努力的想要补偿你。”
“你不……”
“妈。”姜北予打断她的话,不温不热的语气:“我没怪您。”
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就跟这冬日的风一般,不大,却带着几分寒:“您注意身体,我结束工作就回去。”
话落,她率先挂断了电话。
随之而来的疲惫让她止不住叹了口气。
“看样子,你过得比我想象的好。”
身后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姜北予脊背一僵,没发现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沈译白迈开腿走过来,随手将她的大衣外套扔在她肩上,抬眸看着远方模糊在云雾中的高楼大厦。
白雾从口出吐了出来,裹挟着几分庆幸:“挺好的。”
“至少,没受委屈。”
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如同密密麻麻的冰雹砸向她的心头。
姜北予侧眸去看他。
止不住的鼻酸,又狼狈移开视线。
最终,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恨我,希望我过得不好。”
“一开始这么想过。”沈译白倒是不否认。
姜北予那点感动散的七七八八。
他果然还是他。
傲娇大少爷,讨厌一切背叛。
沈译白忽的扭头看她,天空又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雨。
大雾骤起,姜北予的视线被模糊。
逐渐看不清对面人的轮廓,却觉得比往日要柔和不少。
寒风呼啸之中,唯有沈译白的声音清晰入耳:“可后来想了想,还是舍不得。”
姜北予睫毛猛然一颤,不太确定的抬眸看去。
沈译白却移开了视线,声音轻了不少:“好歹是我捧在手心娇养着的姑娘。”
“若是被别人糟蹋,岂不是显得我的珍视很不值钱?”
额……
这很沈译白。
是他的东西,就算不要了,别人也不能碰。
绝对占有欲和掌控权。
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
从没有一个人敢碰她。
高二下学年,她书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封情书。
是沈译白发现的。
他表面淡定,一本正经叮嘱她,年纪小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并且明令禁止:高考之前不能谈恋爱。
姜北予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小声嘀咕:“高考之前都不能吗?”
可是,她喜欢沈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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