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周围支起了各式的帐篷,哭声一直萦绕在这片土地上。
江彦词坐在石头上,又一次地想起了夏唯安。
她怎么样了?还平安吗?
他想的心烦意乱。
突然他听到一阵熟悉的哭声。
像是……夏唯安母亲的声音!
江彦词呼吸急促了一下,心里涌现强烈的不安。
他抬脚快步走了过去。
就见夏母扑在地上痛哭着,她的前面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江彦词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在了自己的心上,呼吸在这一霎间都断了,嘴里弥漫着咸涩难忍的血腥味。
周围的军人和医护人员都立正站好,举起右手向英雄送上最崇高的敬意。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英魂不朽,精神永续!”
“夏唯安医生,一路走好!”
白布被挪开,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就这么被人用国旗再次缓缓遮住……
鲜艳的红,彻底刺痛了江彦词的眼。
第11章
夏母看见呆愣的江彦词,她的情绪就像是有了宣泄口。
“你怎么才来?”
夏母用手使劲地拍打着江彦词。
江彦词一动不动任由夏母捶打他,这点疼比不上此刻他的心疼。
川南军区其他的人也知道了夏唯安牺牲的消息,他们默默地站在一旁,无声地哀悼。
虽然平时看不上夏唯安是关系户,但是现在人都没了,再多的不满也消失了。
简宜婷脸色十分不好,看着江彦词眼角划过的泪,心里一阵烦躁。
她假装失忆的事刚刚暴露,江彦词肯定对夏唯安心生愧疚,在这个节骨眼上夏唯安死了,她有再多的手段也没用,怎么和一个死人挣?
她暗骂一声:“晦气。”
声音很小,但碰巧被旁边的夏母听了个正着。
“你说什么?”
“你竟然说我们唯安死很晦气?”
夏母怒目而视,手臂抡起半圈,带着茧子的巴掌就向简宜婷扇去。
简宜婷来不及反应就被夏母打的头歪。
她捂着脸,惊恐地看向夏母,脸上红辣辣地疼。0
见夏母又要抡起手臂扇她大耳刮子,连忙往江彦词身后窜去:“彦词,救我,她简直就是疯婆子!”
江彦词被简宜婷往前面一扯,被迫挡下夏母的巴掌。
夏母就像是暴怒的母狮子,要撕碎惹怒她的猎物:“彦词你不要拦着我,我要撕烂她的嘴,让她骂我们唯安!”
江彦词不敢伤着夏母,没有伸手阻拦,只是站在简宜婷身前虚挡着她。
其他人看着这场闹剧,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撞上夏母的枪口。人家都死女儿了,女儿被这么骂了,撒撒气也是正常。
夏母的指甲直冲简宜婷的脸,她的脸已经被抓出了好几条血痕了。
见江彦词只是站着,没有帮她控制住夏母的意思,她急了:“江彦词,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她伸出手抓向江彦词,夏母的眼神一下就落在了她的中指上。
这戒指好眼熟,她犀利的目光又看向江彦词的手指。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她女儿的结婚戒指!居然戴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
“好啊,我怎么说唯安那丫头怎么就突然和你分手了?原来是养野狐狸精了。当军官的就这个作风?”
夏母啐了一口唾沫,把要赏给简宜婷的巴掌赏给了江彦词。
江彦词无法辩解,也不想辩解,他的唯安死了,他的心好像也一起死了。
其他军区的人的闲言碎语声不断,大抵是没想到还能听到军长的桃色新闻,真是稀奇。
川南军区的人脸上不知为啥脸上臊得慌,一个二个地偷偷溜走了。
江彦词想带他的唯安回家,但被夏母一把子推开:“给老子爬!莫挨老子幺儿。”
他没有身份带走她……
江彦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家里还是他搬走之前的模样,家里空了很久,已经落上层薄薄的灰尘,就像是他的心情,灰蒙蒙的。
夏日的雨水来的又急又大,外面开始刮起了狂风,风拍在窗户上发出阵阵哀嚎。
江彦词打开卧室门,抱着最后一点期望,他的唯安只是在家里睡着了,等他打开卧室门就可以看见他的唯安。
但……
卧室里没有夏唯安的身影但处处又是她的影子。
床头柜上还摆着她没有看完的书,他记得唯安很喜欢坐在床上看书,但她看不到这本书最后的结局了。
没有夏唯安的家,江彦词一秒钟也待不下去。
无视外面的狂风暴雨,江彦词发疯似得冲进雨里,他坚信夏唯安就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等着他来找她。
江彦词颓废了几日被看不下去的老首长一巴掌打醒:“你做样子给谁看?夏唯安已经死了!你给我好好振作起来,她还有父母亲人,你可以去弥补。”
第12章
江彦词这才找到一点希望。
但开着吉普车到夏唯安家门口时,才发现早就人去楼空。
“小伙子,你找的这户人家女儿死了,那老两口伤心得哟,连夜就搬走了。”
隔壁家的大婶端着碗坐自家的门槛上,好心地提醒江彦词。
“您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吗?”
江彦词从车上拿出一罐上海麦乳精递给大婶问道。
大婶连忙一只手端碗拿筷子,一只手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擦接过麦乳精,咧着嘴笑道:“他们好像北上了,具体搬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谢谢大婶。”江彦词驱车离开。
大婶在他开车离开后朝着他的车屁股吐了一口唾沫。
夏家婶子可专门交待了她,要是有人找来就说他们一家往北方去了。
夏家那女娃娃是个好样的,用身子护住不相干的小孩牺牲了。听说她对像还在外面养了小的,真是可怜。
她认识那个男人,就是夏家丫头的那个负心对象。
不过白得一罐好东西,得劲。2
大婶美滋滋地拿着东西进屋了。
江彦词坐在办公室里,脑海中搜索着关于夏唯安一家人其他的亲戚。
但是想了半晌,好像他只见过夏唯安的父母,其他的亲戚他是一个都不知道。
他现在才惊觉自己以前对夏唯安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江彦词接通:“马上给我滚过来!”
是老首长。
刚推门进首长办公室,江彦词就被扔过来的茶盏打破了头。
老首长暴怒的声音响起:“你自己来给我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
一个抹着泪的中年女人坐在首长办公室里的红皮沙发上。
江彦词蹙起眉头,眼里闪过不耐烦。
他还没来得及处理简宜婷的事,她妈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他还没说话,那女人倒是先控诉起来了:“江彦词你什么意思?我女儿跟了你,你不护着我女儿,还让她被疯婆子给打了!她现在脸都破相了,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简母的话就像是连环机关炮一样,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江彦檸檬㊣刂词唾沫横飞。
江彦词没有理发疯的简母,对首长说道:“他们合起伙来欺骗了我。”
“简宜婷假装失忆,我为了帮助她病情恢复,才对她多有关照。没想到让唯安误会了……”
提到夏唯安,江彦词有一瞬间停顿,随即又说道:“我和简宜婷绝对没超乎战友以外的感情。”
简母听他这么说,简直气笑了:“放你娘的狗屁!你当初追我们家宜婷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反正现在你要么娶我们嫁宜婷,要么赔我们家三千块钱。”
最后这句话才是简母真正的目的,她的小儿子要结婚了,女方听说大姑姐在和军官处对象,狮子大开口就要三千块钱彩礼。
他们家就是农村的,哪里有这么多的钱?但是小儿子非那个女人不娶,她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他们家拿不出这个钱,有人可以拿出来呀。
她就把这个主意打到了江彦词的脑袋上,她才不管这么一闹会对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影响,反正就是一丫头片子。
“妈!你在干嘛啊?”
简宜婷冲了进来,连忙捂住简母的嘴,再不捂住就不知道下一秒这张嘴里会吐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
江彦词站得如松般清俊挺拔,丝毫不受简母的影响。
他凌厉地目光扫视着一旁的简宜婷母女,身上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周遭的空气。
第13章
简母被江彦词可怕的气场镇住,一时间也忘了挣扎。
江彦词看着简宜婷沉声说道:“我和简医生已经分手,我现在爱的是夏唯安,即使她已经牺牲我也不会和其他任何人结婚。你骗我的这件事我不追究。但请简医生自重,否则我只好按照军法处理这件事。”
他的话犹如冰刺般插进她的心里。
简宜婷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彦词,满眼泪水:“彦词,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从辉市回来,她就一直想找江彦词解释,但江彦词一直不肯见她,准确的来说是不肯见任何人。
简宜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首长打断:“够了,我没空看你们的苦情戏。”
老首长的身体不好,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对江彦词说道:“处理好这件事,我不想再听见什么风言风语。”
说罢,老首长的警务兵就开始请他们出去。
简宜婷死命地拽住母亲先走,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她继续纠缠江彦词。
夏唯安刚死,江彦词正是最难过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让江彦词重新接纳她。
时光如梭,转眼三年过去了,又是一个盛夏。3
江彦词站在家属院楼下的枇杷树下望着枇杷树出神,黄澄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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