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阮俪语身形消瘦,面容苍白。
顾晋明如他所允诺的,日日来院子关心她。
“我知你伤心,但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养好了身子,孩子总归还会有的。”
说着他端起粥喂到阮俪语唇边。
阮俪语看着他,却是冷不丁问:“你有没有问过我原不原谅夏芷凝?”
顾晋明手中的调羹顿住。
他放下了粥,脸色也冷了几分。
“马儿发狂,与她何干?你莫要再小题大做。”
这一刻,眼前的人和前世的顾晋明身影重合。
世人说,墙头马上,而这个男人,始终如一。
从来薄情寡义,是非不分。
他喜爱谁,谁便是对的,他认为什么是对的,便不许他人忤逆!
阮俪语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心里彻底醒悟。
是了,夏芷凝是她的仇人,顾晋明更是该死!
就在这时。
门外小厮匆匆禀告:“世子!夏家来人了,说夏姑娘又病了!”
顾晋明步履匆匆离去。
阮俪语垂眸自语:“我不会小题大做,我只会以牙还牙!”
之后几日。
阮俪语亲手给女儿刻了块牌位,正擦拭着,外面突然响起了哀乐。7
阮俪语心口一跳,喊来婢女问:“是谁家在办丧事?”
“回夫人,是太傅府。”
阮俪语身形僵住,详问过后才得知。
太傅为了景王在太极殿前淋雨长跪一夜,人当场就没了。
阮俪语心神恍惚的记起来,虽然缘由不同,但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太傅重病逝世。
她以为自己扭转了命局,原来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脱。
因为被禁足不得出,阮俪语最终还是开口跟顾晋明请求,才终于能跟着他前去祭拜太傅。
太傅府。
踏入挂满白幡的厅中,阮俪语看见了跪在太傅牌位前的景王。
从来肆意之人,此刻沉默悲伤。
见到阮俪语,他狭眸微动,却又陷入沉默。
阮俪语过去祭拜。
三叩首后。
谢景玹哑声开口道:“陛下遣我半月之内迁去藩地。”
一切,仿佛无形中又与前世的轨迹相符。
阮俪语一时不知说什么。
默了片刻,只说:“一路平安。”
谢景玹看着她,忽而笑了下。
“也祝你母子平安。”
他不知她已经小产,还是顺从心意不再叫她‘夫人’。
阮俪语也并未多言。
从太傅府出来,顾晋明的神色却不好看。
他忍不住问:“你跟景王刚刚在聊什么?”
“不过闲谈。”阮俪语神色无异。
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顾晋明心堵。
他脸色冷沉警告:“我已跟母亲解除了你的禁足,再大的气性也该消了,再说,芷凝已经比你要受委屈多了。”
这话听着可笑。
阮俪语竟不禁笑了:“她何来委屈?”
“半月后,与夏芷凝新婚第二日,我便要离京……”
说到此处,顾晋明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太傅府,道:“陛下派我去剿匪。”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却突然在阮俪语脑中炸开,她突然记起,谢景玹也是半月后迁藩,哪有这么巧的事?
其实新帝这皇位在朝中本就有质疑。
新帝居长,景王居嫡。
即便是新帝继位后,景王民心也高居不下。
什么剿匪,怕是想在迁藩途中杀了谢景玹吧!
阮俪语不觉攥紧手,眼底闪过些许异动。
过了片刻,她突然对顾晋明笑了,语气亦柔和下来:“世子,是我不懂事,连累夏姑娘受委屈,婚宴上我会跟她好好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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