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还有一些细节，等玲玲清醒后或许能得到答案，尤其是关于死亡之塔的那部分，林风早就觉得这个独立存在、资料不互通的机构里有太多的猫腻。
老A开口说道：“孩子们，我给你们讲过很多次了，它只是一个程序，不是你们真正的妈妈。”
可孩子们依旧趴在肢团身上，一步都不肯让。
他们不想再一次失去妈妈。
老A叹口气：“一旦附近的网络信号恢复了，它就又能藏在网络中了，服务器编号早找不到了，眼下它困在这些义体里，是我们能销毁它的最好时机了。”
闫俊德闻言说道：“都听到了，时间紧迫，马上把这些孩子拉开，必须消灭它，它已经具象化到了扭曲的地步，已经超过了‘爱’的范畴，必须将其消灭。”
孩子们不愿离开，行动组的队员们只能一个个将他们从肢团身上扯下来，可这些孩子又撕咬着队员们，一个个从队员的怀中跳下来，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肢团。
林风有些动容，在这个城市，倘若能拥有一份爱，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事情，而花花，却拥有九十三，不，九十四份最纯真的，不掺杂一点儿杂质的爱。
林风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花花，对于普通居民来说，花花是个罪犯，是个坏人，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她是他们阴霾天空中的一颗启明星。
星星！林风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你们知道什么是星星吗？”
孩子们点头。
“你们的妈妈一定给你们讲过，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只要有人记着她，她就会一直存在。”林风说，“你们的妈妈一直都在，在你们每一次的呼吸中，在你们以后走的每一步路中，在你们人生迷茫时的每一次选择中，小蛙，我知道你明白，让她走好吗……”
人最厉害的本事，不过是一颗心激励另一颗心，花花一年前就死了，可她早就化作了九十四份，永远活着。
小蛙流着眼泪，他往天上看，雷雨渐渐平息，可云层依旧很厚，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他想起七岁的某一个夜晚，花花带他偷偷爬上了一座高楼的楼顶，高到仿佛一伸手就能捅破云层。
“星星就在云外面。”花花说。
“妈妈，星星是什么？”小蛙问。
“现在的年轻人啊，什么都不懂。”花花说，“星星就是人死了变成的东西，你虽然看不到它，但tຊ它就在那里。”
“它会看到我们吗？”小蛙问。
“看得到。”花花说，“它什么都看得到。”
“你死了会变成星星吗？”小蛙那个时候还不懂生死。
“会。”花花说，“我死了一定是最亮的那颗，你们死了就是次亮的那几个，我们合起来是北斗七星。”
妈妈，早就不止七颗了，是满天的繁星。
第106章 广播风暴
老A借了一部手机，他操作了片刻说道：“网络波动正在逐渐平复，刚才的电磁脉冲不可能影响无线网络一辈子，不能再等了。”
“准备采取强制手段。”闫俊德说道，“尽量不要伤害孩子们。”
林风看向小蛙：“小蛙，你妈妈在天上看着你们呢。”
小蛙擦了擦和雨水混在一起的眼泪，说道：“让开，都让开。”
孩子们很听小蛙哥哥的话，纷纷从肢团身上下来，让出了空间。队员们纷纷开枪，林风说道：“瞄准一点，别伤了骨殖。”
所有义体很快被销毁，老A上前一个个检查，确定芯片都销毁后，这才松口气，说道：“希望花花的人格模拟超过了它作为AI的理性部分。”
“什么意思？”林风问。
“只要它随便将一根义体藏在某个地方，那相当于它永远都存在，不过它已经拥有了AMU人格，它唯一的心愿是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幸好不是直接的毁灭世界之类的。”老A说道，“不过再发展下去也说不准，毕竟它明显‘癫狂’了。”
末了，他补充道：“不过花花是个好人，要不然她早能杀了我。”
林风想起肢团追他的时候，并不是直接撞在铁皮上，而是跳了进来，或许它也不想伤害无辜的人吧，若不是看到孩子们跑了出来，它可能不会将那些人质抛向空中。
“或许吧。”林风说。
闫俊德安排了一些小队搜索整个工地，同时与奇点医院取得联系，让他们排查丢失的义体情况，奇点科技的工程师赶来维修电缆，剩余的小队安排撤退以及送到医院救治，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恢复正常。
直到这个时候，林风才觉得浑身疼痛难忍，好像松了一口气后，疼痛才找上了他。
看着他疼得龇牙咧嘴，王超小声说道：“林探长，我以为你和我们一样没有痛感呢。”
“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林风惊奇，“你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王超说道：“可能是因为脑子被踢了一下，这是比喻，我指的是电磁脉冲。”
“幽默。”
林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见王超本笑着的脸忽然抽动了起来，紧接着五官开始乱动，像是程序错乱，他连忙喊道：“快来人看看，王超这是怎么了？闫俊德呢？过来！”
闫俊德刚往这边走，忽听老A说道：“坏了，这不是程序错乱，凶手AI怎么会有仿生人的权限？”
林风说：“之前不知道那个招魂仪式是一种权限验证码，我们几个尝试了一次。”
老A一拍自己的大腿：“网络波动即将停止，它要能重新回到网络中了，它肯定在这一次事件中学到了很多‘有用’的经验，如果跑了，再要抓到它恐怕是不可能了，以后它一定会给自己留下‘退路’，还有谁参与了招魂？”
林风看到王超的脸部扭曲，嘴一张一合：“我，救，我……”
两个AI似乎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重启。”林风说，“就像之前那次一样！”
闫俊德却忽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后台无法重启。”
老A说道：“拥有我的顶级算法，它的算力每一秒都在呈指数级增长，现在它能篡改底层代码了，这个仿生人的网络连接如何？”
闫俊德回答道：“一部分联通。”
“等得到了控制权，它就能通过无线网络逃遁了。”老A说道，“它将算力都用到这里了，我有办法了，可现在赶回去拿东西来不及了……”
正在老A发愁之际，一个女声说道：“你要找的是这个！”
说话的人正是沈若溪，她一边跑过来一边说道：“我已经检查过奇点医院的义体了，这里是最后一部分，接着。”
老A赶忙接过飞过来的小盒子，眼前一喜：“就是这个。”
两人连忙操作起来，沈若溪说道：“基于生成树协议拓扑结构设计的，可形成无线环路，再加上我研发的IOEH技术，马上接入就能造成广播风暴，你知道该怎么操作另一部分。”
林风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见老A操作后，将东西递给了沈若溪，沈若溪来到王超身边，将几根线接在王超身上，王超整个身子忽然一抖，像是一个机械舞演员，以慢动作抖动着。
“查出来了吗？”沈若溪看着老A。
“都在这里了，无线环路已经形成，广播风暴正在发生。”老A松了一口气，“程序完整，它应该是把全部算力都用来对付仿生人本身的算力了，这说明奇点科技的芯片算力挺高的，竟然和我创造出的东西不相上下。如果不是这个AI本身过于陈旧的话，我想它肯定能一瞬间……”
沈若溪打断了老A的话：“你就是林风的那个天才朋友？现在恐怕不是得意的时候，这个东西是你搞出来的？我想你还是考虑考虑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会不会被丢进死亡之塔吧……”
老A原本兴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王超的身体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声，频率越来越高，越来越刺耳，直到以人类的耳朵根本听不到，俨然超过了两万赫兹。
人们注意到整栋楼都跟着震动了起来，楼顶原本就破裂的石块轰隆隆落了下来，砸在低层，似是要倒塌了一般。
“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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