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倒，拉着小王的胳膊趴在地上，眨眼间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血肉尸块如冰雹般落下，尘埃弥漫审讯室。
伴随着头晕目眩，林风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那人影伸出了手，拽着他和小王的领子，几乎是将他们两个拖出了审讯室，直到这个时候，林风才看清楚了这人影的模样。
人影的头发几乎全部烧焦，一半脸皮已经融化，露出了里面的合金骨架来，这个人正是闫俊德。
随后两个身影也走出了审讯室，其中一人身上还燃着火，闫俊德淡定地上前拍打灭火。
一名仿生人说道：“陈泽整个人都炸成了碎片，很显然这是一次疏忽，他们竟然没有检测出他体内的合金成分。目前情况下无法将他抬出，或许我们需要一些清理工具，才能将他扫出来。”
“那名主持人呢？”闫俊德问。
“她的芯片处理器受到了伤害，修复成本大于重置成本。”仿生人回答，“基于此原因，没有将她拉出来。”
林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刚才的那名主持人竟然也是一名仿生人，他根本没有分辨出来。
警铃大作，一些机械人已经抱着消防水带冲了过来，以尖锐地电子音喊道：“火警警报，无关人员请迅速撤离，请罪犯不要死在走廊上。”
这些机械人年代过久了，只拥有简单的智能，可它们的话却提醒了林风，既然机械人说出了这样的话，证明它们检测到了伤者。
他身上只有一些被石屑溅射到的皮tຊ外伤，连忙扭头去看，就见小王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看到林风看向自己，小王挤出了一个微笑。
林风这才注意到，小王的整个左手臂自大臂根处已经断裂，下半部分手臂不见踪影，鲜血正不断从伤口处流下来。
林风骂了一声，马上喊道：“马上找飞行器，把王良送到医院去，联系沈若溪，就说是我的朋友，让她们马上做手术准备。”
他踹了一脚闫俊德：“你们几个的眼睛有红外功能吧？赶紧去里面把王良的手臂找出来。”
闫俊德依旧面无表情说道：“以现在的医疗条件，王良死亡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激动。既然你已经知晓我仿生人的身份，按照《反歧视》法，你这样的举动涉嫌攻击，是违法行为，我有权利……”
“电子脑筋。”林风骂了一声，“我自己去。”
林风不顾机械人的阻拦冲进了燃着熊熊大火的审讯室，只是审讯室内已经黑烟滚滚，即便他趴在地上，也看不清地上有什么。
火势汹涌，林风如铁板上的烤肉，高温毫不留情炙烤着他，很快便皮开肉绽。
闫俊德走进火场，一把将林风拉了出来：“你这是送死，再呆下去，你死亡的几率比王良要高。我能看到里面的情况，王良的胳膊在爆炸中四分五裂，就算捡出来，也无法重接了，我真想不明白你在做什么。”
闫俊德看了看两名手下，又看向林风：“我们也需要修复，如果你还想进去，我尊重你赴死的选择，但请离墙壁远一点，以免组织液渗入墙壁，给我们机械同伴的清扫造成困难。”
“你懂个屁的同伴。”林风说。
“没事吧？”老刘冲了过来，几乎是拽着林风离开走廊，“快，医生呢？拿绷带。”
林风摆了摆手：“我没事，小王呢？”
“已经坐上了飞行器，马上到医院了。”老刘说，“我让他们联系那个沈若溪主任了，你放心，就是出血量大了点，不过现在人造血技术足够成熟了，他死不了……”
似乎是看出了林风的担忧，老刘敲了敲自己的合金腿：“不用担心，换成义体功能还多呢，听说现在都有自动功能了，你这边还睡觉呢，那边义体都给你自动工作了。换个仿生手臂，和真正的手臂一模一样，我可以私人资助一些，让他换个高级一点的。”
林风重重叹口气，他看着闫俊德离开的背影，小声说道：“我本是想让他在闫俊德面前露露脸，要是真有拖不下去的那天，他最起码也是最后一批被裁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老刘拍拍林风的肩膀，“旧时代的船，总有被淘汰掉的一天，有些人是可以回收利用的铁锚，可有些人，只是随着时间侵蚀的耗材，都逃不过的。我看过直播了，案子解决了，好好休息休息，小王也算是工伤，有理由留下他。”
林风却反问道：“真是直播吗？”
老刘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林风说：“我想这只是一次对少数人的直播，他们不会冒着风险，让一个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暴论’的犯人出现在公众视野，我清楚陈泽想做什么，他无非是想告诉人们，无限之城已经烂透了。我也清楚议会为什么会同意，他们完全可以用AI实时合成一段新的视频，可以面向大众的那种版本。”
“是这样。”老刘说道，“陈泽说什么不重要，他们的目的只是让陈泽开口说话。”
“我去医院看看小王。”林风说，“但在这之前，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林风凑到老刘耳边说了些什么，老刘吃惊地看着林风，点头答应了。
他赶到奇点医院的时候，沈若溪正为小王进行义体改造手术，沈若溪医术高明，这种手术对她来说只是小儿科，几个小时之后，手术顺利完成。
从手术室出来的小王还在麻醉中，林风看到了小王的胳膊，是仿生义体，不同于沈梦溪的义体，小王的胳膊即便近距离观看，也看不出和原生皮有什么区别。
“是他自己选的。”沈若溪对林风说道，“奇点公司最新的仿生义体，能从各个维度模拟最真实的肢体，内置多种功能模块，电池能用二十年，只有切开皮下几厘米，才能发现义体和原体的区别。”
林风轻轻举起了小王的仿生胳膊，仔细观察，他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
“里面是血液吗？”林风问。
“到底是科技改变生活。”沈若溪说，“预埋血管，真皮，真脂肪，真肌肉，仿生血管，最里面才是合金骨架，切开也会流血，但是没有痛觉。不过他在昏迷前就意识到自己断了一条胳膊，要不然他甚至不会意识到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林风点了点头。
沈若溪说：“这才是科技的意义，如果你有需要，随时欢迎找我来进行义体改造。”
“你全身上下都是义体吗？”林风问。
沈若溪点了点头，忽然莞尔一笑：“也有些地方不是，你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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