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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一番权衡之下还是问了出来:“先生,您真的要把杭小姐送到国外去读书吗?那您对太太的念想……”

  他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顿住了话头。

  凌靳川却只是不紧不慢地说:“谁都没资格成为小棠的影子,送她去国外也是为了她好,我只想守着小棠。”

  秘书见他这幅样子便也不好说些什么了,只能遵从凌靳川的安排。

  傍晚,柳鹤熵从学校把杭明月接了出来,杭明月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就被拉上了车。

  杭明月看出柳鹤熵红了的眼睛,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车子行驶的路线越来越熟悉,是去医院的路。

  而柳鹤熵眉宇间的悲伤遮不住,杭明月的心越跳越快,眸子不禁也起了一层水雾。

  她转过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柳鹤熵身子紧绷,声音低沉。

  “我爸爸……不行了……”

第39章

  杭明月闻言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下来。

  她不知道这股巨大的悲伤是因为什么,柳父在她心中是一个很慈爱的长辈,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可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几乎是本能驱使地伤心。

  莫大的悲伤笼罩着杭明月,身体甚至出现了躯体化反应,她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杭明月不敢哭出声,只是眼泪无声无息地流着。

  赶到医院后,柳鹤熵拉着她直奔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见柳父的那一刻,杭明月有些站不住脚。

  柳父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管子,心电图上的水平线短促,起伏微弱。

  杭明月扶着玻璃,哭得说不出话来。

  柳鹤熵站在一旁强压着眼里的泪水,父亲和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家人,可不过几年时间,父亲和妹妹都离他而去。

  得知姜昭昭死讯的那个晚上,柳鹤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也没有睡着,手里只是抓着那张姜昭昭的死亡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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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完姜昭昭的葬礼后,父亲的身体大不如前,一夜之间又沧桑了不少,进医院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即便柳鹤熵心里做好了父亲离世的准备,可真到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去按照自己所安排的那样去执行。

  感性永远排在了理性的前面。

  柳鹤熵尽力保持着冷静,道:“你换好防菌服进去吧,就当是替小棠见爸爸最后一面。”

  杭明月看着护士手里的防菌服,手忙脚乱地就开始往身上套,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穿好后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她跪在床边,颤抖着握上柳父的手。

  柳父费力地睁眼看过去,眨眼间红了眼。

  杭明月全身被防菌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那一双眼睛。

  柳父呼吸短促,张了张嘴。

  杭明月立刻就把耳朵贴过去,眼泪倾斜而落。

  柳父的话断断续续:“小、小棠……”

  “爸爸……好、想你……”

  杭明月哭着摇了摇头:“不要……”

  柳父呼吸逐渐微弱,心电显示器长鸣一声,一滴泪划过柳父眼角的皱纹。

  杭明月感觉到握着的手脱力垂下,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

  她跪在床边没有松开柳父的手,柳鹤熵透过玻璃看着杭明月哭得颤抖的身子,父亲从此长辞于世,而他成了一个人。

  忽而间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

  是他和姜昭昭在花园里追逐打闹,父亲坐在一边喝着茶看着他们;

  是他和姜昭昭考试后争高低时,父亲准备的两份奖励;

  是他和父亲下棋时,在一旁捣乱的姜昭昭。

  而现在,姜昭昭在一个小小的瓶子里,父亲去和妹妹团聚。

  只剩下柳鹤熵。

  杭明月被人扶了出来,泪珠挂在眼睫上。

  她摘下头罩和口罩,脸上的泪痕来不及擦干净。

  她和柳鹤熵相对而立,杭明月抬眸。

  柳鹤熵的身后出现了凌靳川和秘书的身影。

  她和凌靳川的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心底的苦涩和悲伤又涌上来。

  鼻尖和脸颊都已经微微泛红,杭明月有些喘不上气。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

  柳鹤熵像泄了气的气球,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医护人员处理着父亲的遗体,像是屏蔽了周围的一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些陈旧的胶片,上面是十二岁时他偷偷拍下的父亲和姜昭昭浇花的照片,姜昭昭手里拿着小水壶笑得很开心,父亲只是笑着看向她。

  他们的母亲生姜昭昭时难产,没能活下来。

  因为姜昭昭和母亲很像,所以父亲很疼爱她。

  而柳鹤熵从来没有嫉妒过姜昭昭,只觉得姜昭昭没有见过妈妈,便学着父亲的样子对姜昭昭好。

  柳鹤熵手里紧紧握着那张胶片,就像是拉着姜昭昭和父亲的手。

  凌靳川看着他们,让秘书推着他离开了。

第40章

  凌靳川回到病房,心中五味杂陈。

  秘书没有贸然开口,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凌靳川只觉得喉咙里一股腥甜堵在那里,他说不出话。

  下一秒他吐出一口血水,秘书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察看:“先生!”

  凌靳川抬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秘书不放心,说着就要冲出去找医生,被凌靳川拦住了。

  他擦干净嘴边的点点血迹,虚声道:“我没事,不用医生。”

  秘书倒了杯水递给他,紧紧皱着眉。

  凌靳川喝了口水,道:“杭明月出国的事先放一放,等爸葬礼结束了再安排。”

  “知道了先生,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吧。”

  秘书接过凌靳川手上的水杯,话语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凌靳川捂着心口:“我自己的身体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你不用操心我。”

  秘书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病房的门被敲响,凌靳川示意秘书去开门。

  杭明月红着眼走了进来,低声道:“严先生。”

  凌靳川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去参加葬礼的时候,记得带束百合花。”

  杭明月吸了吸鼻子:“为什么?”

  凌靳川垂眸道:“那是小棠和她父亲一起种的第一盆花。”

  杭明月怔在原地,随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凌靳川看着窗外:“去吧,这几天你不用来看我。”

  杭明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她擦了擦眼角:“那严先生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凌靳川看着窗外的那棵树上又落下了几片树叶,眼中淡然。

  杭明月跟着柳鹤熵准备着柳父的葬礼。

  柳鹤熵的悲伤就好像只留在了昨天,今天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他将柳父的骨灰盒和姜昭昭的那个白瓷瓶放在了一起。

  杭明月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才好,只能默默跟在他身边。

  葬礼当天,柳父逝世的新闻被顶上了头版头条。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以前生意上有往来的合作伙伴,不见得他们会为柳父真心掉几滴眼泪。

  柳鹤熵站在最前方,黑色的西装胸口别了一朵白花。

  杭明月怀里抱着一束白百合站在柳鹤熵的侧后方,会场中央是被许多花圈簇拥着的柳父的遗像。

  葬礼结束后,柳鹤熵让人把杭明月送了回去,一个人留在了墓园。

  杭明月想,柳鹤熵或许有很多话想要和他的父亲和妹妹说,她一个外人确实不适宜再留在这里。

  临走前,杭明月看了眼姜昭昭,心中遗憾。

  她没有回学校,反而是来到了医院。

  杭明月抱着一束新的百合去了凌靳川的病房。

  病房里,凌靳川坐在床边,手里是国外一所大学的资料和转学手续。

  秘书将手里的护照和签证交到凌靳川手上:“先生,所有的事情按照您的要求都办好了,只是杭小姐还不知道,这样会不会……”

  凌靳川合上手里的文件,轻声道:“没事,就这么办吧,去国外读书对谁都好,她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杭明月手中的花没拿住掉在了地上,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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