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肉包子!”葻
“我也要!我也要!”
“一共六个肉包子,一块二,你们谁给钱?”包子摊老板笑容满面,把手里的包子分给六个孩子。
“我们没有钱。”
“对啊,我们没有钱!我妈妈有钱!我去找妈妈!”
“我妈妈也有钱!”
包子铺老板笑容僵住,瞧着眼前还没水缸高的娃们,太阳穴一疼,敢情这群娃不带钱出门!
“算了,不要钱了,你们吃吧。”老板挥了挥手,无奈叮嘱,“吃完赶紧回家,别在街上瞎逛,小心人贩子拐了你们!”葻
江一茶捏住包子,仰起头,“打坏人。”
【猹猹才不怕人贩子!】
奶声奶气,配合着她严肃的小脸,逗得老板直乐。
“行!打坏人!”
老板眼神怜爱,弯着腰,轻声细语,“丫头,一个包子够不够?叔再给你拿一个?”
江一茶小脑袋轻点,“拿!”
【猹猹爱肉包包!】葻
街头绿皮邮箱处,陆兆合顺手塞了一封信,继续推着江鹤之往前走,“江哥,你有听到猹猹说话吗?”
江鹤之目光掠过街头,泛黄的墙壁刷着红色标语,拐角处坐着七八个下象棋的老头,再远些,是一个包子摊,热气腾腾,围着不少人,大人小孩都有,生意热闹。
“包子铺。”
陆兆合摩拳擦掌,眼中满是兴奋,“我听着也是,江哥,咱们走快点,没准人贩子带茶茶出来放风了!咱们去抓他们个现行!”
说着,陆兆合布鞋一抬,抓紧轮椅,飞奔出去。
二人来到包子摊前,果真看到了正在啃包子的江一茶。
江鹤之提着的心瞬间落下,“茶茶。”葻
江一茶猛地抬头。
【猹猹听到爸爸的声音了。】
【猹猹一定是饿幻听了!】
“老板叔叔!再来两个肉包包!”
江鹤之:“……”
“茶茶,爸爸接你回家。”
江一茶回过头,看到轮椅上的江鹤之,惊讶地张大小嘴巴,“爸爸!”葻
江一茶捏着大肉包,迈着四平八稳的小步子,朝江鹤之迈过去,速度逐渐快了起来。
兴冲冲。
像个小炮弹。
撞到江鹤之怀里。
声音响亮。
“爸爸!”
江鹤之眼睛一涩,抱紧怀里的小团子,“茶茶,爸爸在。都怪爸爸,爸爸没有保护好你。”葻
江一茶举着肉包,在江鹤之怀里扑腾,“不哭。”
【爸爸好性感,掉泪珠珠了!】
江鹤之涌到心头的伤感、内疚,自责,仿佛被团成一团,塞进了垃圾桶,他很想纠正闺女,是‘感性’,不是‘性感’!
话到嘴边,江鹤之揉了揉江一茶的小脑袋,“好,爸爸不哭。”
江一茶盯着江鹤之瞧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没有哭的苗头后,她指着老板,两眼冒光,“爸爸!给钱!”
【老板叔叔是好人!】
【请猹猹吃肉包!】葻
老板正在给客人拿包子,听到江一茶的动静,笑眯眯摆手,“叔叔请你们吃了,不要钱!”
老板生意火爆,客人一个接一个,因此腾不出空闲和江鹤之打招呼。
“小洲,星星。”江鹤之冲谢曜洲和海星芮招手,“你们先吃饭,一会儿跟叔叔回去。”
江鹤之又看向其他三个小孩子,都是五六岁的模样,穿着最寻常的的确良衣裳,眼神干净又有朝气。
他阖了阖眸,“叔叔带你们去找爸爸妈妈。”
“我要跟着老大!”梳着两个朝天辫的小黑丫头举手,瘦瘦黑黑,“老大爸爸,你能做我爸爸吗?”
另外两个小丫头也举手,“我也要跟着老大!”葻
江鹤之额头一疼,瞅了一眼怀里的闺女,她怎么就成老大了?
难不成……闺女真是个天生的罪犯?
江鹤之赶紧将危险的念头扔出脑海,暗暗发誓,这次回去必须给闺女买一本法律常识书!
好公民,从娃娃培养!
【爸爸是在仰慕猹猹吗?】
【爸爸一定非常崇猹猹!】
【猹猹马上就是世界老大了!】葻
【以后猹猹保护爸爸!】
江鹤之:“……”
闺女就是读书少,但凡她认识几个字,都不至于做这么离谱的梦!
不过,闺女知道心疼他,真乖啊!
有孝心!
江鹤之摸了摸江一茶的小碎发,轻声哄着,“茶茶,一会儿去趟警局,做抓坏人的大英雄,好不好?”
“好!”葻
“老大!我们也要跟着你!”
“我也是我也是!”
江鹤之望向谢曜洲和海星芮,“一会儿跟叔叔去趟警局,叔叔再送你们回家,怎么样?”
谢曜洲:“好,谢谢江叔叔。”
海星芮细声细气,小脸蛋红红的,眼中羞涩,“谢谢江叔叔。”
海星芮拍了拍小脸,低声冲谢曜洲说,“茶茶妹妹的爸爸好帅呀,我想和茶茶妹妹换爸爸。”
谢曜洲看傻子似的看着海星芮,“你几岁?”葻
“六岁!”
“……怪不得。”
海星芮不理解谢曜洲的意思,她兴致勃勃,捂着嘴,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谢曜洲冷漠脸:“不想听。”
海星芮仍旧兴致勃勃,“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茶茶妹妹是妖精!是葫芦娃!”
谢曜洲默默挪动小板凳,离海星芮远了些。
“真的!”海星芮见谢曜洲不信,不觉拔高了声音,“我能听到她——”葻
谢曜洲立马反应过来,把包子塞进海星芮嘴里。
“吃包子。”
江鹤之听到动静,制止了二人的打闹,“小洲,别欺负星星。”
江一茶瞪大眼睛。
【大笨狼竟然欺负小孩子!】
【猹猹看不起大笨狼!】
江鹤之眸色暗了暗,在谢曜洲身上打了个转儿,谢曜洲淡定自若,丝毫不受影响。葻
吃饱喝足,江鹤之带着一众孩子离开,临走前,在桌上放了五块钱。
……
暗香街,生了锈的邮箱旁,倚靠着长发少年。
“只剩她一个了啊。”长发少年惋惜的语气很是刻意,“潭大,剩下的那丑丫头是光明厂厂长的闺女?”
“是。”
“送回去吧。顺便警告一下那厂长,以后,江鹤之的事,他不许插手。”
“是。”葻
“本来想带走那小傻子,可惜了,是个没福气的。”
“轰隆隆——”
小汽车车队在雨声中消失,无声无息。
如同一滴小雨滴,落在明县这池tຊ水中,微微荡起涟漪。
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迫,不等行人反应,便归家般急迫落下,像是在宣誓着领地。
赶到公安局里,一众人都湿透了。只有江一茶,身上的衣服干干爽爽,没有被风雨刮到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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