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之余,她正想仔细查阅,就听身后有谈话声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姜若榆赶紧熄灭了火折子,躲到架子后面。
很快,两道身影越过她藏身的地方,走到里面。
紧接着,便听盛司景凉淡的嗓音响起:“岳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而沈父明显很满意这个女婿:“这是我们沈家最重要的地方。”
“司景,全玉京能配得上你的女子不多,我家清宛从小被我惯坏了,你多担待。”
“她很好。”
提及沈清宛,盛司景嗓音如春风般和煦。
却像一把把刀割到了姜若榆的心上,尽管她已经努力不去在意,还是觉得疼。
沈父却满意的笑了。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听闻你和姜家的女儿也曾经有亲?”
听到自己的名字,姜若榆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然后就听盛司景漠然的声音响起:“那都是长辈定下的婚约。”
“我从未喜欢过她。”
第8章
盛司景从未喜欢过自己?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弯了姜若榆的背脊。
后背无力佝偻下去时,撞上了架子,发出“哐当”的声响。
沈父十分警觉,立刻沉声喝道:“谁?”
紧接着,一道人影由远及近朝她躲藏的地方覆盖了过来。
姜若榆心里慌作一团。
若是此时被发现,她定然没命走出这里。
她攥紧了手中保命的匕首,正想着要如何逃出去时!
下一瞬,就对上了盛司景那双冷淡的眼。
看到姜若榆,他愣了下,随即皱起了眉。
姜若榆的心也跟着下沉。
正当她以为盛司景会将自己抓出来时,却见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漠。
随后,他回身告诉沈父:“是老鼠。”
沈父没怀疑,也不再多留,带着盛司景往外走。
而姜若榆站在原地,一颗心七上八下。
盛司景这是……在帮自己?
小时候,每当她做错了事,盛司景也是像这般替自己遮掩。
可同样的动作放在今时今日,她却觉得格外不真实。
陌生得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般。
……
好一会儿,姜若榆才稳定下自己的心绪,从架子后面出来。
不知是不是沈父有了戒心。
她在暗室里找了好一阵,最后也并未找到有效的证据。
姜若榆只能挫败离开。
她走出暗室,刚想离开书房时,却觉身后一阵利风。
她躲闪不及,后颈一痛!
昏迷前,只看到盛司景如冰冷厉的面容。
……
再醒过来时,姜若榆就发现自己在一辆正在行驶的马车上。
被紧紧绑了许久的双手双脚,都有些发麻。
想到昏迷前看到的盛司景,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是真的铁了心要赶她走。
可到底为什么?
姜若榆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细想。
捆绑她的绳索比普通的要粗上几倍,根本挣不断。
打的绳结也是军中常用的复杂系法。
姜若榆本就在诏狱受了伤,费了很大的力气和时间才解开。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马车已经驶出了玉京很远。
姜若榆连忙勒停了马车,掉头朝玉京驶去。tຊ
等进城,已经是第二天了。
连夜的奔波让姜若榆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她怕还没翻案,自己就先熬不住,只能先找了个茶馆休息。
可一口茶还没喝上,就听到旁边的客人提起了盛司景。
“听说锦衣卫指挥使盛大人和他新婚夫人感情甚好,就连圣上都多有赞誉呢。”
闻言,姜若榆垂眸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眼底的波澜。
却听另一人道:“可惜姜家的女儿就没这么好命了,父亲犯的罪那么重。我刚刚还看到盛指挥使带着人马要去挖姜大人的墓呢!”
“砰!”
茶盏霎时脱手,重重摔落在地。
若死后被挖坟,亡魂会永世不得安宁。
父亲本就是含冤而死,死后竟然还要遭受如此羞辱吗?!
姜若榆顿时气血翻涌,“唰”地起身,纵马朝姜家祖坟而去。
一路上,她甚至还有点祈望,也许只是误传!
可真到了祖坟。
她一眼便看到了父亲墓前,赫然围着一队人马,正在挖掘。
而为首的那个玄色身影,就是盛司景。
姜若榆彻底绝望了。
她疯了一般跳下马,冲上前大喊:“不要!”
盛司景转头看来。
对视间,他眸色冷寂,没有停顿地一声令下——
“继续!”
第9章
随着盛司景一声令下,锦衣卫挖的更卖力了。
“住手!你们住手!”
姜若榆用力推着他们,护在父亲的坟前。
可她始终是一个女子,再加上舟车劳顿,身受重伤,很快便被抓住,按在一旁。
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的坟墓被掘,棺材被撬开,将父亲的尸身拖出来……
姜若榆满心无力,最后能求的,只有盛司景。
“盛司景,你让他们住手好不好?!我求你了!”
“我爹一生清正廉洁!你们不能这样对他!盛司景!”
她的叫喊声嘶力竭,在空中回荡,惊得鸟兽都四散纷飞。
可即便如此,盛司景始终都只是冷冷地,漠然地看着。
直到锦衣卫们将姜靖远的尸身翻来覆去搜寻了遍,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禀指挥使,什么都没有。”
盛司景才开了口:“撤。”
也是这时,姜若榆被放开了。
她踉跄着扑向父亲的尸身,抱在怀里。
抬头看向盛司景时,眼里是一片猩红的恨意。
姜若榆从没想过,他竟然会做的这么绝,竟然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父亲留!
盛司景与她视线交错,眸光顿了顿,却终究什么都没说,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了。
只剩下被掘开的坟墓、残破的尸身和孤零零的姜若榆。
……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很快便将姜若榆身上的衣衫打湿。
她只是跪在那儿,将父亲的尸身放回棺材,重新埋回土里。
不一会儿,十根手指都被碎石割破,血水将泥土都染成了红色。
姜若榆却像是感受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似的。
木然地一捧又一捧,将土往棺木上盖。
不知过了多久,她头顶上的雨突然消失了。
姜若榆怔怔抬头,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一把油纸伞。
父亲的旧友吴伯撑伞站在她身后:“你这孩子,和你爹一样倔。”
他叹了口气:“你父亲不愿让你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我本不想告诉你真相,但现在看来,你比他想象的还要坚韧得多。”
姜若榆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坚韧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救不了父亲,洗不了冤屈,到现在连父亲的尸身都守不住……
想到下令做这些事的盛司景,想到自己曾爱过这样的他!
姜若榆更是胸中呕了一口血,悔不当初!
悔恨中,只听吴伯再次开口:“若榆,你父亲一生刚正不阿,之所以被冤死,是因为他在调查一起案件时,发现了太子派朝臣贪腐一事。”
“而太子一派朝臣之首就是沈家,他怕你父亲将此事抖出来,便联合其他朝臣栽赃你父亲。”
“之前陛下亲令的调查,也被他们搪塞了过去。”
说着,他从袖中抽出厚厚一叠纸递给姜若榆:“这是我这些日子收集的证据,伯伯上有老下有小,只能帮你到这,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姜若榆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叠纸,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萍。
她知道,此事牵连甚广,吴伯能将一切告诉自己,就已经冒了莫大的风险。
这样的恩情,自己无以为报……
“吴伯伯,谢谢。”
姜若榆双手接过这些证据,珍重放好。
和吴伯将父亲的坟重新立好后,她便离开了。
却不知,就在她走后不久,盛司景回来了。
第10章
可此时,墓前已经没有了姜若榆的身影。
只剩下那座简陋的新坟。
烈烈寒风中,木碑都被吹得有些歪斜。
盛司景看了好久,默然上前轻轻将墓碑扶正。
……
姜府。
姜若榆坐在自己的闺房里,看着吴伯给的那些纸张。
然后花了一整夜将证据整理好,写了一纸诉状。
她心知肚明,太子一党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无异于蚍蜉撼树。
为今之计,只有进宫告御状,将此事在皇帝面前捅破!
让太子一党,再无法官官相护!
抱着这样的念头,姜若榆在第二日早朝时,借着昔日同僚好友之力顺利到了大殿。
金灿灿的殿堂里。
一身素衣,墨发披散的姜若榆,显得格格不入。
她却只是跪了下来,双手捧着诉状高喊:“陛下!臣女姜若榆,有冤情要禀奏!”
听到这话,众朝臣脸色皆变。
尤其是以翰林院大学士沈父为首的太子一党。
不等姜若榆再说话,沈父就先开口:“御状岂是你想告就能告的?自古以来,告御状者在面圣前,必须肉身滚过钉床。”
“姜若榆,你如此胡闹,是觉得姜府之罪还不够深重吗?!”
这话一出,其他朝臣也跟着议论纷纷。
“沈大学士说的对啊!再说那四五尺长的钉子,恐怕滚过去也会没命。”
“姜家就剩她一个人,估计是受不了,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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