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玻璃，李轻舟瞧见白赟的身影，他转过头问上车的苏辞：“只有你们四个人吃饭？”
苏辞放好包，整理下头发：“对啊，不是告诉你了。”
许是喝了酒，李轻舟情绪翻涌：“你告诉我跟陶欣欣和她男朋友吃饭，没说有你那学长！”
四个人，其中一对是情侣，余下两人一男一女。
苏辞听得出来，他有些不高兴。
“你喝的什么酒？”她带着笑意贴近他的脸，轻轻捏了捏。
苏辞摸准了他的性子，知道怎么能轻而易举哄好他：“我都闻到清香了，赞赞～”
微热的气息拂面，李轻舟被她娇软的一声“赞赞”叫得晕晕沉沉，气血翻涌！哪里还纠结谁对谁错。眼前如同展开一幅精美画卷：她的眼神冷冽如霜，她的微笑如晚风轻拂，既冷静又迷人。
一瞬间，他抑制不住，摁住苏辞吻下来！
苏辞被压得透不过气，舌尖沾染到馥郁的酒香。车内骤然响起唇齿交融的轻微水声。
开车的司机根本不敢撇后视镜一眼，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心里琢磨着需不需要开进一个停车场，自己下车抽盒烟。
癫啊！
苏辞有一刹那的沦陷，慌乱中真怕李轻舟喝多了不管不顾，这叫她怎么有脸见李家的司机。于是强行推拒了几番，只是手腕又被他反剪在身后。
“操，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吻你，苏小软～”最后的昵称，李轻舟亲上她耳廓说得浪荡，激得她一个颤栗，垂死挣扎：“注意影响……”
李轻舟笑得温柔，拉她起来，“怂样儿！”他怎么可能不尊重她，除非是自己开车……
苏辞坐起来后心慌气短，被他吓死。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就像每晚躲起来偷偷填写申请表一样。她已经备好入学材料，等待李承白联系学校，递交申请，十月份订婚宴后插班入学。
这一切她不会提前告诉李轻舟，他骗她在先，让她看不到这段感情的未来。
她不想每时每刻去揣摩男人真假的爱意，不想为了男人反反复复内耗、埋怨、猜忌，更不想像妈妈那样被一个男人困住一生……
她只相信自己。与其在情场上耗心力，不如在事业上逐浪，回报来得更实在。
他们热烈的安稳日子快到头了。
订婚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苏章城约苏辞吃饭。
她很正常地告诉了李轻舟，也暗暗通知了李承白。合作嘛，总要互通有无，不要造成误会才好。何况，即便她不说，李轻舟也会告诉李承白。
苏辞开车来到吃饭的地点，瞧见马秘书特意等在门口迎接她，有服务生恭敬地帮她停好车，马秘书满脸堆笑地和她打招呼。
“马叔叔。”苏辞深深地看他一眼，跟了苏章城十几年的人也能被收买？真是演技高超。是有把柄在李承白手里？还是李承白出价高？苏辞想得出神。
“小姐老家的官司调解成功了，老房子还是归你。”马秘书指了指地面：“小心台阶。”
苏辞收起心思，转向他：“房子不是被我舅舅卖了？”
“手续不全，之前的买卖作废。”
苏辞跟着走上台阶，没再多问。
这两天总要抽空回老家一趟，到时候找舅舅面谈。
“揽月府的房子非要等下个月过户？”原先苏辞不太好意思提这事，但得知马秘书出卖苏章城后，反倒跟他要得理直气壮。
“是，苏董的意思是订婚宴尘埃落定后。”马秘书笑着点头：“等小姐嫁入李家，估计也看不上那套房子了。”
“那也要真嫁过去才行啊。”她卷翘的睫毛上翻，自嘲得意味深长。
马秘书兴致勃勃的状态戛然而止，怔愣几秒后尬笑：“当然，当然。”
包厢门打开，苏章城垂着眼皮，冲苏辞点点头。苏辞报以假笑，实在喊不出爸爸。当然，苏章城也不管她叫女儿。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马秘书从外面关上门。
苏辞用勺子先喝了口汤，“我准备明天回趟老家。”
“哦，”苏章城卷起袖口，金属质地的扣子泛出冷光，“我也很久没回去了，虽然离得并不远。”
高铁一小时，开车两个多小时，真的不算远。
默默吃了一会儿，苏辞打破沉默，她还想问问苏章城，也为了坚定自己配合李承白的最后决心。
“老家还有亲戚吗？”苏辞指的是苏家的亲戚，她对此一无所知。
“父母不在了，我还有个姐姐在老家生活。”苏章城平静而单调地说。他没有说，你的爷爷奶奶，你的大姑…而是从他的角度，像对着陌生人介绍他们苏家，与苏辞泾渭分明。
苏辞的心再一次沉到谷底，他连眉头都是舒展的，理所当然的，对她没有丝毫愧疚，连装装样子的姿态都不愿意给。
很好，是你不仁，我才不义。
她以茶代酒朝他举了举杯，想尽快结束这场浪费时间的饭局：“您还有什么事要交待吗？”
下周订婚宴，苏章城没事不会浪费时间找她。
“老房子里有我和你妈妈的照片？”苏章城没有举杯，连礼貌都没有。
苏辞缓缓放下杯子，直视他的眼睛，想分析出他什么意思。“有几张吧。”
其实只有两张。一张还是毕业大合照，另外一张，是年轻时的苏章城搂着小钰，两人甜蜜地依偎在老房子床头。
以前洗出来的照片，右下角都印有日期。红色的几个数字，显示的正是苏太太怀孕那年。
35:像下注似的悬了口气……
“是要我销毁吗？”苏辞嘴角勾起一丝不加掩饰的嘲讽，“这样您就可以不承认，不存在，不负责。”
苏章城的眼神瞬间转变，感觉受到自下而上的冒犯：“你的性格一点不像小钰。”
有些事情岂能点破，苏辞要是懂事，就该明白怎么做。
他承认有她这个私生女，但年龄必须模糊。对外说是认识苏太太之前，初恋瞒着他生下的孩子。他与太太结婚时已经和老家的初恋分手，并不知道还有孩子。
苏辞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妈妈的确挺傻。
可不不像么，妈妈到死都没有麻烦苏章城一丝一毫，别说质问他，都生怕连累他的名声，从不把爸爸的真实身份告诉别人。
妈妈性子软弱，总把人想得特别好，可结局呢，好人未必会有好报，那渣男凭什么享清福。明明是他隐婚欺骗妈妈的感情，如今还把她们母女俩当做他履历上的污点。
“订婚宴上，对外说大两岁。”苏章城挑明了强调，他如今的地位，名声很重要。
“您就从来没想过，小钰一个人带孩子该怎么生活？”
苏辞终究不死心，想继续问问苏章城，但凡他有一丝愧疚，表现出一点忏悔，都会动摇她想报复的决心。
苏章城上半身向后靠，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我给过你舅舅一笔钱，让小钰不要把孩子生下来。当时我也很麻烦的，我太太知道了这事儿天天跟我闹，要是联系你们，我连荣发都待不下去。”
怪她们？！母女俩的存在影响到他仕途了？
苏辞扯动一下唇角，脸涨得通红，像一个将要打人的拳击手。然而，这股暴怒的情绪逐渐转为冷笑，她有些迫不及待看苏章城的结局了。
妈妈你看到了吗？除了你自己，没人真正替你着想，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从饭店出来，苏辞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她开车直奔高铁站，要立刻、马上去拿回妈妈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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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回去？”李轻舟接到苏辞的电话，皱了皱眉，他抬腕看下时间，下午两点。苏辞说她赶晚上八点的高铁回来。
挂断电话，李轻舟不适地眯起眼，紧靠车窗边：“小叔，别开这么猛，我快吐了。”
李承白松了松油门，口吻暗含几分严厉：“你小子可别恋爱脑，她回去取照片很好啊，过完下周，一切尘埃落定。你妈妈那边如何？”
说到何忆秋，李承白小心措辞，她是赞赞的妈妈，虽然他十分厌恶这个红杏出墙的嫂子。
李轻舟低下头，哦了声：“妈妈倒是在认真准备，她以为是真联姻。”
李承白在心里骂了句蠢女人，要不是何忆秋好骗，苏章城也不会和她保持常年地下情。“那就好。”何忆秋当真，苏章城会更相信李家几分。
低头的李轻舟看到自己的脚边，靠在车门的脚垫上有个闪亮的东西。他觉得眼熟。解开安全带捡起来，发现是一枚珍珠耳钉。
“这谁的？”他举起来，脱口而出。
“什么？”李承白扭头瞧一下，没当回事。
“女人的东西出现在我车上不是太正常了吗？”他笑得风流：“谁知道哪次亲热时刮掉的。”他根本不记得那些女人谁会佩戴珍珠耳钉。
李轻舟僵硬地把脸转向窗外，手中攥紧的珍珠耳tຊ钉扎得掌心生疼 ，这是苏辞丢的那一枚，他买的，他认得。
下了高铁，苏辞打车先去了舅舅家。
才几个月没见到舅舅，苏辞却隔着车窗看清他瘦削干瘪的脸。境遇不好的人，生存艰难，岁月刻得更加深刻。
她今天为见苏章城，特意穿了一套很贵的丝绒套裙，点缀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与眼下所处的脏乱环境格格不入。她有些后悔，应该换一身衣服再回来的。
“是苏辞啊？”一楼敞开门做生意的麻将馆里，走出来一位中年女人，她放下手里的面盆，回头看一眼低头修车的男人，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招待。
苏辞走上前缓解了她的尴尬，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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