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气压骤低。
风雨欲来。
哥哥的那张脸，仍旧如同记忆之中那般冰冷严肃。
“清清都丢了，你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
面对哥哥的质疑，柳青笺唇边荡起一丝苦笑。
他当然不知道，她曾苦苦寻找顾容风和柳清清……
为了还要兼顾医馆的生意，她每日只睡一个时辰……
她的身体就是这样日积月累，油尽灯枯的。
“顾容风会照顾好清清的，哥哥放心就是。”
柳青笺垂着眸，说着事实。
奈何柳庚廷认为，她是在推卸责任。
“连顾容风一个外姓人，都比你更在意清清！”
“自从清清落水后，你有表现出丁点的自责吗？要不是当初顾容风决定一并迎娶清清过门，清清的这辈子就毁了！”
柳庚廷的怒火，似要将马车点燃。
压抑的让人窒息。
柳青笺眼眶灼热的发酸。
当年顾容风决议迎娶清清时，遭遇了顾母的强烈反对。
顾母嫌弃清清痴傻，会让顾家沦为笑柄。
是她，放弃尊严，跪在顾母的面前苦苦哀求。
也是她，为了说服顾母同意，私下里答应每年拿出十万两的银子。6
不然，柳家医馆又怎么会经营多年而始终亏本？
她原本……
是想要让柳家医馆遍布整个扬州的。
这是阿父阿母的心愿。
也是她的夙愿。
眼看着就要抵达柳家医馆，柳青笺忽然露出了一个甜美乖巧的笑容。
“这些年，无论我做了什么哥哥都看不见，任由我怎样解释哥哥也置若罔闻，既然哥哥认为我的存在只会伤害到清清，那日后我便不再出现。”
“我会和离，把顾容风让给清清。”
正是因为当年她亏欠了清清，这些年她处处退让。
曾经，将所有的一切都让给了清清……
现在，同样包括顾容风。
刚好，她也不想要了。
柳庚廷惊愣地看着柳青笺。
她明明在微笑，他却好似看见了她眼中的支离破碎。
而在那之下的……
是他从未曾见过的坚韧和决绝。
但是下一刻，柳庚廷却再次怒斥出声——
“柳青笺你愈发不像话了，你知道和离对一个女子意味着什么吗！”
“对妹妹不管不顾也就算了，现在你竟然连你的名节都不想要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守着这医馆过活，早知道当初，我就该将这铺子卖掉！”
柳庚廷自然不理解柳青笺的想法。
柳青笺也不想过多纠缠。
她只是叫停了马车。
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
和离，皆大欢喜。
不和离，她连命都会没有的。
此时的医馆里，人满为患。
城外大雪坍塌，掩埋了不少百姓和车辆。
柳青笺进门后，便带领着铺子里的人，投入到了诊治救人之中。
直到日落西山……
掌柜的端来一碗温热的汤药，“当家的，趁热喝。”
柳青笺只是闻了下，便知其中含有人参，灵芝，冬虫夏草……
如此名贵的东西，以前她可是不舍用给自己的。
可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啊……
该还给柳清清的，也早就该还完了不是吗？
柳青笺谢过掌柜，一口气喝光了汤药。
身子里暖融融的。
就在这时，顾家的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外。
紫荞跳下马车，高兴地喊道，“小姐，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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