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哥把嫂子的手拉得多紧?”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你羡慕?羡慕你赶紧自己找一个去吧。”
“他倒想找,可他那样儿,谁要他啊,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大家一时哄了起来。
有高声大笑的,有互相推搡打闹的,还有围着蒲桃连声喊“嫂子嫂子”的,声音乱极了,热闹极了。
反倒是扬明远和关盛泽这边,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今天暧暧没跟你们一起来?”扬明远一面说,一面把一瓣橘子送入口。
晶莹的薄皮在口中挤破了,酸甜的汁水沁入口中,只让人觉得凉。他等着回答,漠然把剩余的橘子随手放下。
“没有。”
“哦,出了什么事吗?”
“没大事,只是动了些小心思。”关盛泽拾起扬明远剩下的橘子,捧在手里看着,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我不喜欢。”
“喜欢是一回事,场面功夫是另外一回事。她毕竟跟了你也有十年,如果为了蒲桃就轻易处置了她,不说她自己,下面一众人看了,也会寒心。”
关盛泽低着头。
从某种方面来说,扬明远说的也没有错,他们这群人里,恩怨一向分得很清。戴暧暧的所作所为确实伤害了蒲桃,但没有伤害他关盛泽本人。
对于他,她只有恩,没有怨。
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让他觉得自己很窝囊。
尤其此时此刻,扬明远已经叫过身边人,吩咐:“去,把戴小姐请过来。”
“不准去。”关盛泽制止。
“今天是星星的生日宴。阿泽,暧暧也是星星的朋友,你不该替星星做这个主。”
老人那双一贯目光慈祥的眼睛仍维持着笑眯眯的弧度,只是但凡细看,都会发现,眼下的一片肌肤已经绷紧了。
蒲桃浑然不知道自己的身边正发生着什么。
扬明远和关盛泽许久未见了,她一直以为他们凑在一起是为了讨论公事,所以不曾在他们的对话上留心。
可随着手掌被身边人越攥越紧,骨头缝里钻出的锐痛提醒了她,关盛泽好像生气了。
“怎么了?”她顾不得自己的手,先凑上去试着安抚他。
关盛泽被她的手搭在肩上轻轻一拍,这才回了神,手劲儿一松,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他说着,已经低下头去看她的手。
她骨架小,十分纤细的一只手掌上,一道被约束过的红痕横贯手背,侧面甚至还清清楚楚印下了几道淤紫的指痕。
“疼吗?”他小心翼翼对着她手上的瘀痕吹了吹,抬眸注目于她。
蒲桃点了点头。
“我带你去上药。”
关盛泽起了身,顺手要把蒲桃从椅子上拽起来。
蒲桃起身的刹那,下意识地用余光带了坐在一边的扬明远一眼。
那老人面如平湖,态若秋江,浑然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把眼神投向远处水面上栖息着的一群鸳鸯。
可不知怎么,就是能让人察觉,他此时也是含着不满的。
蒲桃就大约明白了。
应该是父子之间有什么意见相左,而且她有一种感觉,他们之间不愉快的原因,很可能在她身上。
她神色黯了黯,摇摇头示意她不走,重新坐下来。只是身子还没触到椅面,整个人就腾空被关盛泽抱在了怀里。
“爸爸,她受伤了,我带她去上药。”关盛泽看着扬明远,声音却冷硬,“失陪。”
说完,不等任何人的回应,径自抱着她离开。
天色已晚,一出花厅,湖面上冷风直往身上扑。蒲桃依在关盛泽的怀里,一路再冷都不敢说话。
直到他把她送到房间,拿出一盒清淤的膏药。
中草药苦涩的芬芳让人心里安静,她呼吸了几次,也放松了不少,才敢问:“你和扬老先生怎么了?”
关盛泽不语,拿个小银勺剜出一块药膏,在手心里反复揉搓。
“是不是因为我?”蒲桃拽了拽他的衣襟,“他……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第58章 瞒着我
“不是。”关盛泽马上否认。
“那是为什么?”
药膏化了,他捉了她的手来,在自己涂满药的掌心里反复揉弄:“他要请戴暧暧过来。”
“哦。”
他们毕竟有过十年同甘共苦的时光,无论是阿奇、扬明远,或者是关盛泽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在情感上更偏向戴暧暧,她都是没有反驳的立场的。
蒲桃低了低头,一股涩意从心尖上擦过去,说话的声音就更小了:“其实,我能理解扬老先生的。”
对面的人没说话,只重重地出了口气。
关盛泽垂眸扫她一眼,见蒲桃话虽然是对着他说的,一双眼睛却看向了别处,神色平静,眸光淡淡,一时憋住一口气,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道理他自然都懂,但他自认为这接二连三的事里,他已经顾着十年的情分,对戴暧暧一再宽容了,是她自己得寸进尺,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那时如果不是他盯得紧,戴暧暧早就铸成大错了。
没必要也不可能再宽容下去。
可蒲桃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反倒让他觉得有点反常。
他在一张湿巾上擦干了手,背靠着高大的床头站立,有意无意地问她:“你的意思是让她来?”
“来就来嘛,别为我伤了你们父子间的和气。”
她不肯抬头。
关盛泽就伸手挑过她的下颏来,让她认真地看着自己:“你真这么懂事,不在意从前那些事?”
不在意?
蒲桃扪心自问,要说不在意,那十成十是假的。谁能坦然面对一个曾经想要了自己命的人呢?
但是站在关盛泽的角度上,为了她,不值得。
她想着,摇了摇头:“暧姐跟你的时间久了,你猛然甩开她,确实容易让大家起疑,也容易让人寒心。何况,今天我们都是客。”
这话倒是和扬明远说的如出一辙。
可关盛泽越听,眉头反而皱得越紧,细细思量半晌,才试探道:“桃桃,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谁对你说了什么话?”
“没有,我只是尊重扬老先生的意见,你还是请暧姐过来吧,大家难得凑在一起,别因为这点小事扫了兴。”
药上好了,蒲桃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就往外走。
关盛泽没跟出去,隔着玻璃,他看见蒲桃慢悠悠地沿着游廊走了回去。
这不大像是她的性格。
*
“怎么,我才几天没来,你们连我都不认识了?”
门口,两个保镖正拦着一个女子。
女子手捧一只胡桃色的木盒子,深红棕色的盒子和女子身上红色丝绒面料的衣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喜庆热烈又不失庄重,更不用说她那件中式上衣上金丝一针一线绣出的竹石图案了。
董弈星坐在车里,试着把车靠过去。
“暧姐。”她喊了那女子一声。
门口的保镖见是她,马上低下了头。
“怎么回事?”
“呦,大寿星!这不是吗,来给你拜寿,这两个人非说我没有请柬不能进去。”戴暧暧气得一张脸通红,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裙子,缓一口气。
“怎么泽哥没给你请柬吗?这也奇怪了,他天天跟你在一块儿,忘了谁的也不该忘了你的啊?”
董弈星一声笑。
扬明远这里但凡办什么聚会家宴,发放请柬的事都是关盛泽负责的。
董弈星这么说,戴暧暧脸上倒是僵了一瞬。
好在她没深究,只是停了车,直接上前挎住了戴暧暧的手臂:“走,请柬忘带也没事,我把你给带进去,看谁敢拦着。”
她们一路走,一路聊,很快就到了花厅。
扬明远被众人围绕着坐在中间,董弈星随手把包交给一个什么人,自己就凑到扬明远身边去:“爸爸!”
她声音脆生生的,打断了扬明远的遐思。
“哦,是我们的寿星来啦?快坐、坐。”扬明远指了指自己左手的空位。
董弈星坐定,这才在一片祝福声里往老爷子右手的位置上看:“爸爸,泽哥他们还没到?”
那就难怪保安不肯放戴暧暧单独进去了。
“到了。”扬明远笑笑,“还带了个人来。”
“带人?什么人啊?”董弈星反应了一瞬间,像是猜到了什么,又不敢信,目光往戴暧暧身上轻轻一撇,马上收回来,压低了声音确认,“女孩子啊?”
扬明远点点头。
“女朋友?”
“嗯。”
“那、那暧暧姐算什么?”董弈星下意识地嘟囔,“我说今年泽哥连请柬都没给暧暧姐发,那我刚刚把她带进来,不是正触泽哥的霉头?爸爸,一会儿泽哥要是怪我,你可得帮我说话!”
董弈星说着,拽了拽扬明远的袖口。
谁知扬明远当即诧异地一瞪眼:“帮你?我本也想让他把暧暧叫过来的,可谁知道刚才就劝了那么两句,他连我都甩脸色,这不是吗,气跑啦!”
董弈星听他这么说,当即苦着张脸,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戴暧暧一直站在这对父女身后。
其实往年她跟关盛泽一起过来的时候,也都是以关盛泽手下的身份参加的,第一排座位里一向都没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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