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下来苏清清闭了闭眼,似乎在拼命压抑心底那些复杂的情绪。
直到再次睁开时,眼底已经是一片令人心寒的平静。
她放下保温杯,拿起季卫言身后的枕头,几乎是轻柔地捂在他的脸上。
别担心,很快就过去了。
我会陪你的。
被下了安眠药的季卫言一无所知,呼吸很快地急促起来。
这时,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接着病房外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声,苏清清手一抖,转头透过紧闭的病房窗口看到灼灼的火光,在病房里都能感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她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唇角勾上一抹笑容。
你看,连老天都让我们死在一起呢。
她转过脸,准备继续谋杀她的前夫,却在回头的一瞬间惊呆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卫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苏清清惊慌失措的拿起身边的枕头死命捂了上去,季卫言在这个时候剧烈的挣扎起来。
苏清清全身都压在他的身上,耳鬓厮磨中听到几声朦胧的呓语。
“清清……对不起……”
闻言,苏清清浑身一颤,下意识放轻了力道,被挣扎中的季卫言一把掀开,坐在地上。
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季卫言呛咳了几声,大口大口的吸着气。
一双骇人的眼眸锁住罪魁祸首。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tຊ”季卫言拎起苏清清的衣领,宛如暴怒中的狮子。
苏清清被他像拎小鸡仔似的拎起来,眼中却还带上了惋惜的神色:“好可惜,不过没关系,被枕头捂死和被火烧死也差不多,只是可能会丑一点。”
季卫言的眼眸一瞬间爆发出骇人的血丝,恨不得现在立刻把这个疯了的女人从二十六楼的窗户扔下去!
最终他也没这么做,而是伸手从床头柜拿起刚打来的温水,对着苏清清兜头浇了下去。
“清醒了吗?醒了跟我走。”他站起身,似乎丝毫不顾及成了落汤鸡的苏清清,拖着她就往门外走。
“死在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出去?”苏清清一脸天真地问他。
“闭嘴!”季卫言忍无可忍地说道。
幸好火势还没有蔓延到这个病房,他们还有时间自救。
“捂住鼻子。”
季卫言冷冷地说道,见苏清清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恨得牙痒痒,但还是不得已伸手捂住她的口鼻。
随即一把拉开病房门。
腾腾的热气伴随着呛鼻的浓烟扑面而来,季卫言猫着腰,半抱半拖着不怎么配合的苏清清找到了安全通道,一路从二十六楼跑下来,却在最后一楼被大火挡住了去路。
他们不得不躲进走道里的仓库,这是医院里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堆着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
仓库的最左边打开门就是出口,但现在那个门正在被火舌一下一下的舔舐着,高温夹杂着热浪,那个铁门很快就要变形了。
因为带着苏清清,季卫言的手上、身上被燎了好几个火泡,头发也被燎走了一半,口鼻因为吸进太多浓烟几近窒息。
“听着——”
他放开捂住苏清清口鼻的手,狠狠地喘了几口气,狼狈得不像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待会我去开门,你看到门开了马上跑出去知道吗?”
苏清清一愣,旋即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抓住他的手腕:“那你呢?”
“废什么话,按照我的做就行了!”季卫言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随即顿了顿,带着燎泡的手清清抚上她的肚子。
神情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找了把起子就迈入更为浓重的黑烟中。
第19章 季卫言死了吗?
仓库里的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苏清清站在原地等了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也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浓烟中走出来。
她恐慌地叫着季卫言的名字,被男人浇下去的水早就在高温下烘干,滚滚浓烟呛得她眼泪直流。
终于,在铁门旁边,她摸到了季卫言已经倒下的身体。
“季卫言,你别吓我!”
苏清清喊着季卫言的名字,却怎么也喊不醒他,她费力地把人拖到一个拐角,远离了那能吞噬一切的火苗。
模糊的火光中,昏迷的男人躺在她的腿上,平日里让她又爱又恨的眼眸紧紧地闭上,削薄的唇绷成一条直线,依稀还是她最爱的模样。
她的指尖颤抖着抚摸上季卫言如刀削斧刻般的侧脸,清清在那唇上落下一个吻,呼吸越发的艰难起来。
季卫言,你这辈子最恨的是我,没到到到头来还是要和我死在一起。
是不是当年我没有那么执拗地留在你身边,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悲剧的发生呢?
季卫言,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再也不要相见了。
……
苏清清醒来的时候在阳光正好,映入眼帘的是季沫北那张温润的脸。
“沫北?你……我怎么会在这里。”苏清清惊讶地问道。
正准备起身,才发现全身酸痛不已,手肘还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嘶……”苏清清倒吸了口冷气。
“不要乱动,小心碰着伤口。”季沫北上前按住苏清清不安分的身体,眼中闪过温和的笑意。
过了很久,苏清清才仿佛反应过来似的,眨了眨眼:“我这是,活过来了?”
季沫北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含笑点了点头,说道。
“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苏清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关头倒是没有多去想季沫北这个动作的含义。
她眼睛亮亮的盯着季沫北,说:“最后是消防员过来的吗?医院里的人都没事吧?”
听到这季沫北眼神一暗,但被他很快地掩饰了过去,用轻快地语气说。
“哪还来得及等消防员啊,我在医院找到你的时候你都已经昏迷了,等到消防员来,估计你都化成灰了。”
苏清清心里一暖,万分真诚地说道:“谢谢你。”
季沫北摸了摸她的发顶:“傻丫头,你和我之间用得着说什么谢谢。”
苏清清突然想起昏迷前和她躺在一起的季卫言。
那人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她的语气也带上了踟蹰。
“那个,医院里没有其他伤亡吧?”她犹豫地看向季沫北,迂回地问道。
“不清楚,我找到你之后就把你送到这家医院了,这是美国的一家私人疗养院,很适合调养身体。”季沫北语焉不详地说道。
没从季沫北身上挖出什么信息,苏清清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不死心地问道:“你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人呀?”
“就在我旁边的。”末了还补充道。
季沫北仿佛看穿一切的眸子看着她,让苏清清有点心虚。
“算了,那么重的烟,你应该也——”
“你是说你的前夫吧。”
苏清清:“……”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季沫北,试探性地说道:“你不生气?”
季沫北气极反笑:“要真生气一天百八十回的都不够生的。”
说完这句话他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眉眼间染上一层自嘲。
“清清,是不是我做什么,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人。”
苏清清连忙摆手:“不,不是……”
“你不用多说。”季沫北打断了她,看向苏清清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季沫北虽然喜欢你,但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找到你的时候只看到你一个人,兴许季卫言醒来后自己走了也说不定。”
这话就带上一丝气性了,苏清清再关心这个问题也不敢多问,只好像个鹌鹑似的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哦”了一声,默默地不说话了。
季沫北的眼神中迅速闪过一丝狠厉,但与他表情相反的是他抬起手轻柔地给装鹌鹑的某人掖了掖被角,用恰到好处的声音说道:“这家疗养院是我名下的产业,不同担心隐私的问题。你好好养伤,季卫言的事情——我会帮你留意的。”
随即一声门响,季沫北已经离开。
苏清清这才伸出半个脑袋,先瞅了瞅确定病房里没人了,又愣愣地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臂发呆。
明明说好不再见,为什么又开始想念。
疗养院的生活很悠闲,因为本身就是给富人建的休闲娱乐一体的场所,所以私密性做得很好。
门前带一个大大的院子,沿着篱笆中了一大圈蔷薇花,密密麻麻的枝叶遮盖在上面,几乎看不清院子里的任何东西。
苏清清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花浇浇水。
第三天,季沫北怕她无聊送了一只小金毛过来,顺便带来了季卫言的消息。
原来季卫言早就被他的手下救走了,现在也在医院养伤。
苏清清听到这话的时候一愣,随即自嘲般地一笑。
这倒是他那群手下能干出来的事,毕竟季家的少夫人早就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季卫言不怜惜,便谁都敢踩上一脚。
见死不救也不足为奇。
不过听到季卫言还活着的消息她倒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当初想杀他的心是真的,后来想他活着的心也是真的……
至于心底这一团乱麻,还是扔在角落里让它自生自灭吧!
……
国内。
某高级特护病房内。
季卫言在昏迷三天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他的手指缠上了厚厚的绷带,那是他试图撬开门把手的时候生生烫伤的。
手下发现他的时候火苗已经舔上了他的身体,要是不是抢救得快,恐怕全身都要重度烧伤,能否痊愈都不能知道。
就是那手指,医生说烫成这个程度恐怕是要留疤的。
以后高温天过敏泛红,有的是罪受。
但是这些都不是此时的季卫言关心的事情,他一睁眼就把那天救他的几个手下叫了过来,挨个问苏清清的下落。
第20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几个手下一致回答没有看到苏清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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