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裙还是那条平平无奇的围裙,但这么一系,就能显得腰肢更细。
用好室友的话来说就是,腰臀比惊人。
谈知鹤把那块餐巾纸叠起,轻缓地放到一旁,轻笑着看她:“我可以说是,但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蒋乔:“?”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谈医生,人还怪好的。
她认真地给自己目前为止的人生划分阶段,一通思考下来,决定还是践行砍价的方法。
不管怎么样先砍到底,再一点一点往上抬。
蒋乔想了想,给出一个她觉得已经很超出认知的可能:“我们结婚之前,我……在学校里的时候?”
说完了先被自己惊到,淤青未消的腕子抬起,不自觉地捂了下嘴。
谈知鹤失笑,他坐在蒋乔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沉吟了几秒才道:“嗯。”
蒋乔水亮的杏眼无意识地睁到最大。
捂着嘴的手从一只,又变成两只。
她混乱的大脑中飞起一片花花绿绿的大乐透奖球,哗啦哗啦地摇了半天,倒出一个:“……你是不是之前在京大活动里见过我,做过我的比赛评审?”
是这样吧。
一定是因为一些,非常精神层面的欣赏吧。
这种大家族的长子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克己复礼,怎么可能在家庭聚会之类的地方,对自己弟弟的女朋友见色起意。
而且她在家里和他的互动,好像真的就是……除了讲题,就是礼貌的傻笑,最多还有几句磕磕巴巴的寒暄。
别的地方没自信,在专业领域她还是有底气。外院和其他院系的联合活动很多,每次她从那些零零碎碎大大小小的比赛回来,都会被在表白墙上讨论几天。
谈教授,闲下来的时候也刷表白墙?
“要不就是,谈家投了什么基金会,正好赞助到了我们院。”蒋乔嘴里念念叨叨,一边偷瞄谈知鹤的表情。
隐约瞄到了一丝波动,自己先按耐不住地笑起来,眉眼弯弯:“我这算不算是蹭到了!”
“虽然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因为想给金院赞助,才顺带给我们这边洒了洒水,可是我现在泡到投资人本尊了,我好厉害哦。”
有娃娃亲这种约定在又怎样,她终究只是谈家二少爷身边的那个“顺便”。
她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也不觉得难过。
只是,自从知道了谈知鹤也喜欢她,世界像是焕然一新,连看待过往的视角都不一样了。
回想起高考结束那天,谈知鹤抱着花在考点门外顺便接她,都觉得甜滋滋的。
“所以,真的有这种投资吗,”她大眼睛微微上挑,神色很少见地,带了些软绒绒的骄矜,“你刚刚说了,在我面前不说谎。”
谈知鹤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很有耐心地听她分析了一通,直到听到她说最后一句话。
宛如被念了一句绵软的警告,他漆黑的长睫闪了闪,颔首坦白:“有。”
蒋乔于是笑得更甜。
她见好就收,也不再M.L.Z.L.继续问,想让自己今天的开心能持续得再久一点。
吃过早午餐,谈知鹤和她一道出了门。
柏林院方有临时的会诊邀约,昔日上司赫尔曼博士亲自来的电话。
谈知鹤不好推脱,把她放在酒店大堂,嘱咐好她自己在周围随处逛逛,有事情随时喊他,而后乘车离开。
蒋乔在课本上见过这家酒店的咖啡馆,当时还是作为课文的插图,被她密密麻麻的笔记遮得严严实实。
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年之后,她能亲身站在这里。
来了柏林这么多天,工作的时候太忙,昨天逛圣诞集市的时候太紧张,到了现在这一秒,好像才第一次有了旅游的实感。
咖啡馆不向外部游客开放,只有住店客人才能进入。
人很少,拍起照来完全不用费尽心机找角度,怎么取景都很清静。
蒋乔兴致勃勃地拍了几张远景和近景,从微信上发给谈知鹤。
刚想再说几句话,就看到靠近窗边的最内侧桌子上,咖啡杯早已冷透,但还没来得及收走。
旁边有一张印着酒店徽章纹样的信纸。
被精致的杯托压住了边角,中间有一道随意的折痕。
好像是,上一位客人留下的。
蒋乔倒没有太意外。
她在入口处看到过标识,好像是为了纪念某个曾经长居于此的作家,每张桌子下方的抽屉里都有这样的信纸,供客人自由取用。
她有些好奇地走近了些,垂眼看下去,从胡桃木桌面上拿起了那张信纸。
虽然渗了些浅淡的咖啡水渍,上面的字晕开了一些。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抹熟悉的钢笔字迹。
温柔雾气一样的,灰蓝色。
第116章 这汹涌的浪带来了你
第116章 这汹涌的浪带来了你
十几封信件的往来。
那么多日日夜夜的盼望和憧憬。
足以让她在这个离京市九千多公里远的异国他乡,断定这几行字迹的主人。
是H。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相遇,她怎么会在这儿?
蒋乔飞快地抬起头,眸光下意识地在大堂里逡巡。
今天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作日上午,外面很冷。
游客不多,来办理入住的基本都是出差的商务客人,一个红头发的青年人倚在前台,撞上她惶惶的视线,对她绽开一个受宠若惊的笑。
没有,不是她要找的人。
蒋乔重新垂下眼去,试图再找到一些别的线索。
信纸的最上方是几行极潦草的英文。
她没在国外的医院看过病,自然不清楚这里的医生是否如故国一样,习惯在开药方时,洋洋洒洒写下一页没人看得懂的天书。
H本人应当和医生这一行没什么关系,但她今天的字迹也很草,完全看不清。
像只是在无意义地碎碎念了些什么,纾解着自己的情绪。
中间的两行字迹变得稍微清晰,恢复了她熟悉的大气舒展。
是几行博尔赫斯的诗。
【……黎明在空寂的街角寻到我/我比黑夜更长久】
……
【夜总是沉默地恩赐和拒绝/给予你有所保留的/给予你一个黑暗半球的欣欣向荣】
窗外是一片银装素裹。
松枝上的积雪厚重,迎风落下几簇砂糖般的冰晶,盖住了行人的脚印。
H留下的痕迹也被侍者悉数抹去,只剩她手里的一张薄纸。
蒋乔的心怦怦直跳。
看着那抹蓝灰色止于最后一行:
【我饥渴的心百无一用/这汹涌的浪带来了你】
她的手停在原地,怔了几秒。
直到咖啡馆的银发侍者注意到这边,弯着腰过来和她搭话:“不好意思小姐,您要坐这个位置吗?”
“刚刚是我疏忽了,没留意到,现在我就把废纸和咖啡杯收掉。”
蒋乔回过神来,连忙拦了一下:“……谢谢,您只收杯子就好。”
“这位客人是我的朋友。”
对上老太太有些诧异的蓝眼睛,她把信纸夹在指间,继而飞快地抬眸,“其实我,一直在找她,您知道她现在去了哪吗?”
老太太拿起托盘的手一顿,步伐也止在原地。
像是仔细想了一会,才满脸愧色道:“他走的时候我也没留意……不过,这位客人来的时候才早上五点多,大概是已经离开很久了。”
老太太说话语速很快,带着些东欧口音。
人称代词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但蒋乔没听清,也没在乎。
她嗯了一声,有些遗憾,但还是对侍者笑笑。
她在H坐过的桌前又待了一会。
H和她住在同一家酒店,可能是工作,也可能是旅游。
一大早来到咖啡馆,一个人喝咖啡时下意识写下这样的句子,好像是幸福的,但又渗透着她看不懂的思虑。
莫名的,让她想起来几年前圣诞夜,H跟她说过的那句“我失恋了”。
只因为,她依稀想起了这几句诗的下文。
谈家似乎也有人很爱这位阿根廷诗人。
她并不清楚这个人是谁。
但读中学时,她曾经在谈家老宅的藏书室里翻开过某本摊开的诗集,几页偶然翻过的陈旧诗页,像旧时光里的冬日,有雪将后面的几行诗落下。
【言语/任何言语
你的笑声/和你那如此慵懒/令人如痴如醉的美丽】
蒋乔把信纸折了几下,放进大衣口袋里。
她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微信。
是很在意,但眼下并不是思考H写这些情诗原因的好时机,揣测对方的心情前,她更需要的是抓紧机会——
和H见面。
她急匆匆地点开H的头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静下来给H发了条消息,不过没立刻收到回信。
蒋乔抿起唇,在相册里又找了两张刚刚拍好的咖啡馆照片发过去。
直接把信纸上的手稿发过去的话,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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