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门牌匾上,写着两个硕大的今草阴识填金大字——“晏府”,一撇一捺,邪佞肆意,如同写下它的人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祁允薇不由想起被晏翎鹤当作人皮墨纸写字的日子,不由打了个哆嗦。
马车停稳,祁允薇下车。
这一次,她要把晏翎鹤变成手中的剑。
“哎呀,你们怎么才来。”门前的赖公公等候多时,快步上前领人,“督主对不守时的一向没好脸儿,且快些跟我来。”
入府后,祁允薇被带到一处偏房,里面候着三两个婢女。
祁允薇一眼看见那件竹绿漩纹蜀锦暗花衣,这是她被晏翎鹤选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衣裳给她换上,仔细打扮,一盏茶后我来提人,要是哪里出了差错,”赖公公尾音拖得老长,眼神一一扫过婢女,“督主折磨人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说着他靠近祁允薇,压低了声,“沈大人上你家咏缎庄挑料做衣去了。”
祁允薇浑身一下紧绷,该来的还是来了。
阿爹阿娘,这一世女儿会护好你们。
赖公公走后,一切按部就班,梳洗,换衣,打扮,入堂厅参选,跟前世发生的分毫不差。
因着上下打点过,祁允薇一路畅通无阻,顺利来到晏翎鹤面前。
跟她一同站着的还有另外四人,个个都不简单,各有其主,各行其令。
不过,祁允薇并不担心她会落选。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待书案前写字的晏翎鹤抬起头,将会一眼选中她。
只因她这张脸。
这张跟晏翎鹤的白月光长得很像的脸。
而她这身竹绿漩纹暗花衣,正是那白月光所穿的同一款,恍眼看去,宛如白月光本人。
祁允薇并不知道他那白月光叫什么,只知道名字里也有个“薇”字。
不过,替不替身没所谓的。
上一世她被谢秉丞虚伪的爱蒙蔽双眼,这一世她也不在乎是谁的替身。
相反,她会利用这自己替身的身份,借晏翎鹤的手让谢秉丞血债血偿。
“你……”倏然,跟前传来一记冰冷而沙哑的声音。
不对,他说的第一个字应该是“她”。
晏翎鹤一身玄色窄袖刻丝蟒袍,手握狼毫墨笔,立于书案前,却迟迟没有下笔。
谧静的空气令人窒息,一股无形的威压悄然逼近。
那双原本冰冷凛冽的眸子,在短暂的惊愕后逐渐发颤发红,最后沉沉看向最左边的祁允薇。
祁允薇心上一紧。
晏翎鹤缓缓搁笔,混沌的意识已然清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挪开祁允薇身上的目光。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抬头,让督主看看。”一旁的公公催促道。
“是、是。”最右边瑟瑟发抖的婢女,缓缓抬起头来。
第2章 你还真是爱他啊
所有人都以为她被选中了,只听下一瞬——
“拖下去,杀了。”
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感。
祁允薇完全呆住,不光她,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晏翎鹤会当场下令杀人。
要知道这些能送到他跟前的婢女,其背后是何其错综复杂的权钱交易,一不小心便会引火烧身,而他却连问都没问便直接杀了。
堂厅内,顿时被死亡和恐惧笼罩。
“督、督主,您看这里面……”赖公公舌头打结,想把晏翎鹤的注意力引到最左的祁允薇身上。
晏翎鹤抬眸淡淡看他一眼,他立马吓得缩头哈腰,双膝跪地,“督、督主慧眼识才,定能挑得称心人。”
言毕,又是死一般的沉寂,压抑而凝重,连呼吸都变得谨慎小心。
晏翎鹤冷眼看着脚边抖成筛糠的赖公公,眼神漠然,抬脚踩在了战栗的手背上。
剧烈的压痛感如重石碾过每一根手指,赖公公正要疼叫出声,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冷语。
“别叫,”
“听话的狗,才能活。”
骨碎肉烂,血染靴底,赖公公埋头龇牙,“是……”
晏翎鹤冷漠地移开脚,转过身,目光停在祁允薇身上。
只沉默地看,未发一言。
感觉到晏翎鹤正在注视自己,祁允薇暗自松了口气,想必接下来就要选她tຊ了。
然而下一刻,那注视的目光从她身上滑过,径直落到了旁侧。
“就她吧。”
语毕,晏翎鹤负手离去,再没看她第二眼。
祁允薇心脏骤停。
“就、她、吧”三个轻飘飘的字眼如同一把杀人尖刀,直直插入心脏,令她动弹不得,半响缓不过劲。
旁边被选中的婢女长呼口气,眉眼之间尽显得意。
看着那渐远的背影,祁允薇一阵心乱焦急。
家里人还在沈肆手里,一旦她这边出了幺蛾子,他们就危险了。
如今晏翎鹤非但没有选她,反而很有可能把她拖下去就地了结。
进则人亡,退则家破。
她没得选。
此刻她唯一的筹码,是她长得像晏翎鹤的白月光。
祁允薇极力稳住心神,迈出颤抖的腿,大行跪拜之礼,“督主,请您收我为婢。”
晏翎鹤闻声,心中揪痛了一下。
另外两个落选的女婢也跟着下跪,“请督主开恩收留我们。”
晏翎鹤站在半阴半明的树影下,看着齐齐下跪的三人,眸光深而沉。
薇薇,你我今生陌路不好吗。
少顷,他沉声一问:“你们可是当真想做本督的婢女?”
不待几人回答,他走到祁允薇身前,挑起她微颤的下巴,隐忍而切齿,“当真?”
祁允薇浑身都在发颤,前世痛苦的回忆几乎要把她撕碎,可她只能打落牙齿血吞。
乌云遮月,夜风微冷。
祁允薇硬忍惧意,两眼坚定地回道:“当真。”
刹那,晏翎鹤心中的那股酸涩的痛裹胁着怒在脑中轰然炸开。
你还真是爱他啊,祁允薇。
晏翎鹤手上的力道加重,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本督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你除了这张漂亮的脸蛋,还会什么呢?”
绝色的凤眼寒冽刺骨,宛如深渊黑洞,不沾半点人间暖色。
祁允薇畏惧地咽了咽,涩声道:“我会,云轻舞。”
险行至此,她只能赌。
赌晏翎鹤还深爱着他那位白月光,赌他还需要她这个替身解渴。
起风了,头顶乌云离散,露出弯刀般的血弦月。
“呵。”晏翎鹤眼睑红颤,冷嗤一声,丢开她的脸。
云轻舞,祁允薇第一次主动提出跳给他看的舞,当时他暗自欣喜了好久,甚至还画了几幕下来,后来才知那是她心上人谢秉丞爱看的舞。
“好啊,那便舞。”
话音刚落,一旁落选的两个女婢立马紧跟说她们也会。
晏翎鹤扭头斜一眼,两人立即闭嘴不敢作声,他继续道:“若能把一曲舞完,即可留下。”
祁允薇暗自庆幸,她赌对了,云轻舞是晏翎鹤最爱看的舞,前世沈肆逼她学时,就说他一定会喜欢。
“谢督主开恩。”三人跪谢。
只是还未起身,便听晏翎鹤的下一句:“不过,得赤脚踩在碎瓷片上。”
晏翎鹤沉着脸,眸中有着歇斯底里的忍耐。
院内狂风骤起,拖拽月下树影,如鬼魅一般将他整个人吞进浑黑的阴影中。
薇薇,这一世,我不会强求你爱我。
但,我要你因爱错了人而痛不欲生。
东厂办事效率之快,不到半炷香堂厅里便铺好了碎瓷片。
“开始吧。”
琴音一响,几人面露犹疑。
面前杂乱一堆的碎瓷片,大小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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