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无法接受，便用了最狠的招数。
甚至扬言和她恩断义绝，好像这样以前的褚惊月就能回来。
褚惊月轻轻叹了一口气：“阿离，我不恨了，也不疼了。”
第40章
谢离的动作明显一顿，然后眼泪愈发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她终于听到了这句话。
就好像当初满身伤痕的褚惊月回抱住了她，告诉她【我不恨了】。
突然之间，天色剧变。
几乎是没有征兆的，整个神界开始剧烈地晃动。
瑶池水甚至开始倒流，天地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次是真的，浩劫降临。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到了天柱附近。
伴随着剧烈地震动，几根天柱已经开始倒塌。
正当两人无措之时，听到了帝临的传令【到不周山来。】
不周山。
神、妖、魔三界的精锐已经聚集在一处，站在最前列的是帝临。
褚惊月快走两步到帝临身边，看了一眼逐渐扩大的裂缝，和试图从裂缝之中钻出的面目可憎的怪物。
都像是没有灵识的厄兽，张着血盆大嘴好像能将一切全都吞噬。
“现在应该怎么办？”
帝临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奋力击出一掌，将那些怪物击退了一些，才退回到队列之中分神安排。
帝临手上瞬间幻化出一张地图：“现在有东西南北四处天幕破损，不周山这一处是最严重的。”
褚惊月闻言，抬头看去，果然四方各自有一道裂缝。
有几个小怪从缝隙中钻出，呼啸着从他们头顶飞过，然后将目光所及的除他们以外的活物啃食殆尽。
褚惊月看着下方鲜血淋漓的画面，眉头拧得更紧：“我们需要赶快，在这些怪物到人间之前将他们全部消灭。”
帝临在地图上虚点几处，有条不紊地布置道：“妖王你去北面的灵域，涂河你带着魔族人还是守住西面的魔窟，褚惊月你去南面的焚天谷，神界所有人随我死战不周山。”
“得令。”
众人齐齐听令，四散而去。
焚天谷。
褚惊月在空中化作凤凰，与天空中一个看不出形状的黑影缠斗。
凤凰神火和焚天谷的灵火一脉相承。
褚惊月明显占了上风，几番搏斗之下黑影败下阵来，被褚惊月封印住。
褚惊月松了口气，观微帝临时，却发现不周山上下全部被黑雾笼罩，密不透风。
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她压下心里的慌张，帝临是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何况父亲和谢离他们都在，应该也不会出事。
正当她犹豫之际，看见死海魔窟的方向，黑气已经逐渐将魔窟吞噬，黑色连成一片完全看不到一点生机。
褚惊月心里一惊，连忙往死海魔窟的方向赶去。
到时，涂河已经被生生扯下一臂，却还是苦苦支撑。
褚惊月飞身过去，运力将那怪物击退。
两人合力勉强将裂缝修补。
涂河已经力竭，再说不出一句话，冷汗细密地爬上他的额头，又被他抹去。
褚惊月莫名一阵心慌，再顾不得一切，奋力往不周山赶去。
她赶到时，却看见帝临的神魂破碎化作星星点点，而他本人正在不断地下坠，身体也逐渐变成虚影。
流宸剑已经变成了黑色，上面不知道沾染了谁的鲜血。
第41章
褚惊月上前，想要接住帝临。
却只来得及抓住他飘飞的衣角，最后连那一片衣角也在她手心消失不见。
所有的一切在帝临以身祭道之后归于平静。
天色大亮。
除了帝临以外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
周围响起了抽泣声，褚惊月怎么也没有想过，最后会是这样结束这一切。
如果她刚才没有先去魔界，会不会她也能救下帝临。
褚惊月有些无助地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谢离走上前来，站在她身边：“帝临说，还需要最后一道封印。”
谢离递过来一张阵法的图纸：“他一早就已经决定这样做了，你不用自责。”
褚惊月有些茫然地看向谢离，接过她递过来的图纸。
图纸上的阵法清晰可见，帝临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安排。
褚惊月强行压下内心所有的情绪，将最后一个封印完成。
至此，浩劫结束。
褚惊月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帝临就这样死了。
她和帝临之间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尾。
褚惊月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云川时他说的那场赌局。
她和帝临果然是一生一死，至死方休。
她和帝临纠缠的一生居然就这样宣告结束。
远处清晰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一神落，万物生。
不周山一扫刚才的阴郁，万物复苏。
六界经此一役百废待兴。
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只有褚惊月一人不知道该去哪。
她不是魔神，再回不了死海魔窟。
她也不再是战神的徒弟，因为战神已经身死，六界也已经有了新的战神。
紫宸宫也改成了新晋战神的宫殿。
谢离的奚山还在修复，她也不便去。
她也很久没有见过云川了，大概是赌局最后已经结束，他也不再理会她了。
人间那处供奉他的神庙也在浩劫之中被波及。
褚惊月最后一个去处也没有了。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继续待在不周山，整日醉酒。
梵净之地，天外天。
玄冥将最后一个白子落下，看着盯着铜镜出神的云川。
玄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铜镜里正是已经醉倒在桃树下的褚惊月。
玄冥将棋盘上的棋子收拾好，冷冷地说：“你输了，数万年来，你好像是第一次输给我。”
云川毫不在意地将黑子扔下：“没意思。”
玄冥慢慢悠悠地将每一个棋子放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赌局，看来是我赢了。”
云川笑了笑，牵动身上的伤口，疼得皱紧了眉头：“谁说的算你赢？”
“一生一死，确实是我赢了。”
“不，帝临不是为褚惊月而死，也不是被褚惊月所杀，你的猜测错了。”
玄冥将铜镜翻转。
铜镜里的景象瞬间变成了帝临身陨时的那一幕。
帝临看着褚惊月的方向，嘴唇微动，说了一句：“再见。”
玄冥指着铜镜分辨道：“这不是为了褚惊月而死吗？他甚至最后一句话都是对她说的。”
云川摇了摇头：“褚惊月是他这世界牵挂的人，却不是唯一一个。”
“帝临作为战神，先爱的是六界众生。”
“所以这一场赌局，没有输赢。”
玄冥似乎还想要分辨，却又突然冷静下来，这样的争辩完全没有意义。
帝临不过是天道轮回里的一个最微不足道的战神。
对他来说，还比不上一场赌局有趣。
玄冥注意到云川的脸色并不好，指了指他背后。
“你的伤还没养好吗？”
云川没有回答，盯着桌案上的桃花看了一会儿，开始往外走。
玄冥重新又摆好了一盘棋局，并不在意云川的离开。
“人间的道理还是有几分是真话，情之一字真是所有事情的开端。”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消散在一片寂静之中。
第42章
褚惊月醉倒在树下，桃花飘飘然落在她鼻尖，又被她拂去。
一阵清风吹过，褚惊月像是有所感一样盯着角落。
“云川，你来了。”
云川从角落里出来。
他对于和褚惊月玩这种把戏一直乐此不疲。
云川折了一朵桃花在手里把玩：“不周山的桃花原来开的这样好吗？”
褚惊月偏头短暂地看了他一眼。
没有搭话，只是又灌了一口酒，含糊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老是在角落里待着。”
说完之后又有些疑惑地歪头：“这样的话我之前是不是说过一遍。”
云川饶有兴趣地看着已经醉的完全不清醒的褚惊月。
故意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这样的话你之前就说过一遍。”
褚惊月被云川的话哽住，后知后觉地笑出声。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好像是从帝临身陨之后。
帝临做了数万年天界战神，甚至被她囚禁在魔窟一万三千年，都有人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来找他。
甚至人间的话本上也会提起这位威风赫赫的战神将军。
可现在距离他身陨不过几日，这个名字就已经在神界消失了。
原来遗忘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到最后所有人都会将他忘记。
那他以身殉道有什么意义呢，甚至都不会有人记得。
褚惊月将最后一杯酒饮尽，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在笑帝临，还是在笑自己。
“云川，你和玄冥的赌局最后是谁赢了？”
“云川，我和帝临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你是不是也要消失了？”
“云川，我觉得活着好没意思啊。”
褚惊月半真半假地说着醉话，眼里是一片灰暗。
云川接过她手里的酒，就地在她身边坐下。
“小凤凰，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我在人间听过最多的话，就是要活下去。”
“世人向我求愿望，求得最多的就是平安，平安地活着，平安地活下去。”
“帝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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