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清动作猛地僵住,满眼错愕。
离潇竟然认为她是故意的!
喉间涌起止不住的苦涩,她答非所问:“那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离潇一愣,猝然对上莫清清发红的眼,就明白她已经知道了。
他神情变幻几瞬,终是冷漠道:“她若有事,我不会原谅你。”
语落,便不再管莫清清,追了上去。
隔日。
师尊回来了,却不见离潇身影。
莫清清忍不住问:“师尊,离潇师兄呢?”
师尊怒道:“那逆徒竟敢为了魔族忤逆本尊!待他在思过崖反省三月再出来!”
思过崖,如其名,是天玄剑宗弟子关禁闭之所。
万年寒冰铸崖,冰冷至极,还设了禁用术法的法阵。
莫清清回想起离潇旧伤未愈,心中阵阵担忧。
入夜,莫清清来到思过崖。
一眼就看见熟悉身影。
离潇一席白衣血迹斑斑,背挺得笔直,正在打坐。
走近了,发觉他的面色比那白衣更甚苍白,毫无血色。
莫清清心一下揪紧,忙拿出药:“师兄,你的伤还未痊愈……”
离潇没有接,也没有看她,只是冷声开口。
“你放心,我会与你准时成婚。”
莫清清一愣,又听他继续说:“只是你莫要再算计她。”
“我知道,我为仙,她为魔,仙魔自古不两立,但情之一字,从来与身份无关……”
莫清清心中倏然一空。
她想问,那我呢?你就从未想过我也是人,也会难过,也会心痛吗?
心口忽然疼得要喘不上气,莫清清脸色煞白。
她颤抖的唇张开又合上,最终只是把药放在了离潇身边,低声说。
“师兄,你好好休息。”
语落,转身离去。
可她再装得若无其事,脚步仍是止不住的慌乱。
一夜未眠。
天明时,莫清清还是去找了师尊求情。
“师尊,离潇师兄身负重伤,徒儿恳请您网开一面,待他养好伤再惩罚。”
师尊冷哼一声:“你还关心他作甚,那不分好歹的逆徒!”
莫清清还要说话,却被师尊打断:“清儿,你走上来些。”
“上回那婚服你不喜欢,我又命人另制了一件。”
一套崭新的婚服又摆在她的面前。
莫清清一愣,眼眶倏然就红了:“有劳师尊费心了,徒儿并非不喜欢,只是……徒儿不在乎这些。”
曾经在乎过的,但现在她知道不会有那一天了,她不会嫁给离潇。
师尊却正色道:“这难得的日子,师尊自然要给你最好的。”
莫清清心脏猛地揪紧,那些从重生起就一直压在心口的质问倏然升起。
——可是前世,我却没能等到那一天,没能穿上师尊为我准备的婚服。
是您亲手杀了我。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您呢?
莫清清死死攥紧心口,却无法压下那钻心的疼。
她至今仍不敢相信,是她最敬爱的师尊亲手杀了她。
她四岁那年便被师尊捡回了天玄剑宗,至此十四年,师尊是她的老师,更是她的父亲。
他总是给她最好的,从不让她受委屈……
可究竟是为了什么,会让他这么做?
莫清清颤抖着眼睫抬起眸,看向那双满是慈爱的眼,声音从喉中一字一句挤出。
“师尊,你养我,教我,待亲生女儿一般对我,徒儿无以为报。”
“如果……有什么能回报您的东西,你告诉徒儿,徒儿会竭尽全力找来给您。”
莫清清哑了声音,眼中含泪。
“……哪怕是我的这条命,这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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