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要给我儿送长命锁,原来是趁孩子睡了,活活将他闷死!”清雅每说一个字,表情就痛苦一分,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伤心不已。
白月萝这才反应过来,清雅是将孩子的死怪罪在了自己头上。
“清雅公主,你把话说清楚!我上午来看孩子时,你和奶娘都在场!”她顾不得伤势,费力解释。
跪在地上的奶娘嘶声哭着喊冤:“夫人,您怎么就敢做不敢认了呢?您当时一走,小少爷就断气了……我跟少爷无冤无仇,少年又是公主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难道会是我们把少爷闷死吗?”
奶娘的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让白月萝无力反驳。
是啊,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她白月萝不待见清玥这个公主,也不喜欢这个孩子的降临。
如今她一走,孩子就死了,谁会相信她不是凶手?
白月萝不由自主看向沈伦,那个男人正将清雅拥在怀中,柔声安抚,丝毫没有看自己一眼。
她突然感到了一种绝望的无力感,带着撕扯心脏的力道啃噬着她的血肉。
“你不信我?”她怔怔问道,有些喘不上气。
“你出了梧桐苑便收拾行李找男人私奔,叫本将军怎么信你?”沈伦的脸色很难看。
他接二连三的几个‘本将军’,让白月萝断了心底最后的一抹残念。
这世上唯一知道她生病,并给予她温暖的人,都被沈伦亲手杀死。
他们六年的夫妻情,真的已经走到了末路。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短短八字,再无一丝温情。
沈伦将白月萝打入了死牢,丝毫没有顾忌过往情分而手下留情。
入夜。
死牢铁锁被人打开,沈伦踩着靴子走了进来,手中提着柳大夫的人头。
白月萝将五指蜷紧,再也不愿看他一眼。
“怎么,没给你奸夫留个全尸,就这般脸色?”沈伦坐下,将那人头随手扔弃到一旁。
白月萝心痛到已经木然:“孩子不是我杀的,我找柳大夫只是为了看病。”
“看病?我看你得的是空虚寂寞的病!全京城那么多老大夫你不找,非找个细皮嫩肉的男人!”
沈伦冷漠的口吻不带一丝感情,每一个字像利刺般尖锐,一根根扎进白月萝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她看着他,凉意已深入骨髓:“沈伦,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
沈伦一愣,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一个女人能有几个花一样的六年?我把此生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卸下战袍与你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六年感情你在外沾花惹草了多少次,我说过你什么吗?凭什么我找个年轻大夫看病你就要杀人……”
白月萝嘶声说着,字里行间尽是满满的怨念。
她的话还未说完,沈伦便一巴掌直接打断了她。
这一耳光,打得白月萝发懵,连带着耳朵都嗡嗡作响。
“我天天忙打仗,找女人逢场作戏解闷固权怎么了?倒是你,在府中活得像个金丝雀一样还不知足!”
“说了让你做孩子母亲,你却狠下杀手!别的将军夫人都是希望自己的男人开枝散叶,你反而是希望我断子绝孙吧!”
沈伦恼羞成怒,直接拽着白月萝往牢房中冰冷的石床上拖。
白月萝的手腕被掐得青紫,后背也被那硬邦邦的石块硌得生疼。
在沈伦横冲直闯而入时,她痛得连瞳孔都开始涣散。
“我恨你。”
她终于,再也爱不动了……
第9章 惟愿此生不识君
那简短的三个字,让沈伦打了个寒颤。
但短暂的心悸过后,便是更猛烈的怒气。
“长本事了,敢恨我?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要是不是我,你替父从军一事能让圣上直接砍你脑袋!”
沈伦贯彻至底,他凶猛得近乎施虐。
待一切结束,沈伦丝毫没管地上的女人,大步离开。
“白月萝,你若再背叛我,我绝对会把你毁得一干二净!”
他的一句话,给白月萝的命运定了结局。
就算死,她也只能是他沈伦的女人。
白月萝胸口一闷,喉间气血翻涌,直直喷出了一口乌血……
沈伦,若我死了,你可会难过?
半昏半醒中到了第二天,牢房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牢门大开,一个面生的侍卫走了进来。
“夫人,该上路了。”
白月萝揉了揉眼睛,视线有些浑浊。
“去哪?”她嘴里还是浓郁的血腥味。
“去了自然就知道。”侍卫没有多言,直接拉着白月萝便往外走,动作有些急促。
白月萝被这突然的大幅度动作带得又咳嗽了起来,布满枯草的地上落下了暗红的血渍,像枯萎的梅花。
深山断崖。
白月萝被侍卫重重甩到了崖边。
布满青苔的岩石上,有着斑驳的血迹。
眼前又闪现两个人影,白月萝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看清面前裹得严实的女人是清雅公主。
“是你?”白月萝愣住。
“本公主眼底容不得沙子,自然是要亲自送你上路。”清雅摘下面纱,神情阴冷。
寒风刺骨,白月萝冻得哆嗦。
“你儿子不是我杀的……”纵使无力改变,但她还想解释。
清雅冷笑了一声:“我知道,是我自己闷死的……因为他和你一样都在挡我的路……”
白月萝不敢置信看着她:“难道那个孩子不是沈……”
“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了。”清雅挑了挑眉,看向白月萝的神情透着傲气和审视,“倒是你……是想继续痛不欲生活着,还是痛痛快快地死去呢?”
白月萝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听着她说这种话,情绪丝毫没有一丝起伏。
“虎毒不食子,你会遭报应的。”她替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感到不值。
“报应我不感兴趣,但我可是很期待夫君亲手把你推下这断头崖呢……”清雅笑盈盈说着,眼眸中透着暗涌的深意。
那一笑,让白月萝感到毛骨悚然。
她眼睁睁看着刚才那侍卫将清雅绑至悬崖边,然后脱掉身上的兵服,露出里面的灰色死囚衣裳。
这一刻,她终是明白那个女人要干什么了。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神情凶狠的沈伦只身骑马赶了过来,未带一个兵。
“白月萝,放了公主!”沈伦跳下马,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白月萝心如死灰。
这样的情形,她早料到了。
旁边的死囚用沙哑的声音开口:“只要将军带足了银两,我们主子自然不会伤害公主!”
沈伦愤怒地看着白月萝,七窍冒烟。
“你非要跟我走到这一步吗?”他怒声质问。
白月萝扯了扯嘴角,神情透着凄凉:“我和清雅公主,你选谁?”
她无视他直指向自己的长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白月萝!你在家胡闹我都忍了,但勾搭死囚越狱还劫持公主,是要直接处死的!你给我放清醒点!”沈伦黑沉着脸吼道。
处死?她现在和死有什么区别……
白月萝往后退了一步,有种视死如归的既视感。
“沈伦,我不要你了。”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在山谷中传来阵阵回音。
沈伦的心毫无防备地狠狠一颤,随即是前所未有的空荡感。
“成亲那天我们发誓……说要爱彼此到生命最后一秒,我做到了,可你呢?”
她胸口又翻涌上来一阵沉闷感,连着咳了好几口乌血。
看着那刺目的深红,白月萝苦涩一笑,用冻红的手抹去嘴角的血渍:“你看,我找柳大夫真的只是看病,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她没去看沈伦的脸色,而是摇摇欲坠地朝断崖边的清雅走去。
纵使那个女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她却是个演技超群的歹毒之人。
白月萝伸手拔出清雅嘴中的棉布,想要沈伦看清她的真面目。
“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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