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打扫卫生时,哪怕是地上捡起的东西,都要放进杂物间,等陆司炎确认后才能送去处理。
可现在,那枚他曾经珍视无比的平安符,就这么孤零零地躺在盒子里。
而被它压着的一沓A4纸上。
清楚而直白地写着——婚约解除协议书!
第3章
陆司炎,竟然拟好了解除婚约的协议书?
慕雾茵哪怕再故作不动声色,但捏着盒子的十指,还是因为用力而开始泛白。
她早该明白的,早该明白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夜深人静。
慕雾茵脑海中思绪万千,一夜无眠。
第二天,慕雾茵推门走出卧室。
就见陆司炎坐在客厅,修长的指尖在茶几桌上轻敲:“你签字,是要和我解除婚约?”
她紧缩双眉,桌上正是那份解除协议。
她昨晚凌晨,就强逼自己在乙方栏签下了自己名字。
强扭的瓜不甜,既他不愿,就放他自由。
她是这么想的。
而这不也是他所希望的吗?
慕雾茵张口把问题抛还给他:“你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吗?”
他抬头,视线落在她身上,不过几秒又挪开:“是要解除,但不是现在。”
心脏苦涩骤降,几乎快要倒灌将她喉咙灌满。
慕雾茵强撑着看陆司炎闲散地扣上衬衫,穿好西装出门。
脚步也没有任何一丝停留。
随着大门关响,慕雾茵才连忙撑着墙壁站稳,这一刻,她似乎尝到似海水般无尽的苦涩。
“叮铃铃——”手机在口袋里响起。
她拿起一看,是好友苏韵夏。
慕雾茵调整好情绪,轻声接过:“喂夏夏。”
苏韵夏那边声音很杂,她大概能听清:“我今晚举行单身舞会,你来不来?”
单身?
她歉道:“夏夏,你知道的,我不太方……”
容不得她说完,苏韵夏就打断:“你这整天清心寡欲的不无聊吗?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人情。
她的确是欠一个。
当初还是苏韵夏帮忙试探陆司炎的心思。
她谎称自己要和苏韵夏的哥哥相亲,结果陆司炎直接推掉百万委托赶到现场,冲破了融洽的气氛:“他不适合你。”
她哥演戏演全套,不屑质问:“这是雾茵自己的事,你凭什么管?”
陆司炎没作答,直接牵起她的手离开。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陆司炎‘失控’。
这一次,他还会来吗?
海安公馆。
慕雾茵一身银色露背琉璃般的鱼尾长裙,亮片和羽毛披肩显得高贵又优雅。喝到半夜,人已经昏沉。
苏韵夏见慕雾茵这样,直接从她包里掏出手机,用指纹解锁密码拨通了陆司炎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有事吗?”
慕雾茵一听,是陆司炎的声音。
刹那间,在体内肆意叫嚣的醉意让她有了从所未有的勇气。
她不受控地夺过手机放声大喊:“陆司炎,我喜欢你——”
头很晕,脸还烫,她却滔滔不止:“我喜欢你十二年了……”
那边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慕雾茵,你醉了。”
她是醉了,醉得不轻。
可有些话,只有醉了她才敢说啊。
苏韵夏告诉陆司炎:“陆少,来海安公馆接一下呗,我还有第二趴,没办法送人哦。”
他答应了。
半小时后,陆司炎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
见到他,慕雾茵的醉意似乎都醒了三分。
四目相对,当他宽大手掌环住她的腰时,慕雾茵一怔。
包厢里浓烈的酒味和他身上令人沉醉的雪松香严重不符。
但……都容易上瘾。
她搂住陆司炎的脖子,一双眼湿漉漉的,凝视着他。
慕雾茵盯着他的唇看着,眼神缱绻,她凑向男人抿着的唇。
下一秒,他却别开了脸。惶然在这刻彻底失控。
“司炎,是你说的,明明是你说过的,等我们都长大,你会娶我……”
她的话尚未说完,就陆司炎冷然打断——
“那不过是年幼无知,说的胡话。”
第4章
胡话?
一句话就像兜头泼来的一盆冷水,浇得慕雾茵酒都醒了。
她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等被陆司炎抱着出包厢时,她就看到一个女生正拘谨地站在迈尔赫车旁。
一身洁白的碎花裙,长发飘飘,手里还拿着陆司炎的黑色公文包。
她就是叶溪吗?
所以刚刚陆司炎是和叶溪在一起?
她胸口顿时被苦涩淹没,忍不住指着叶溪问他:“为什么,你喜欢她这一款的?”
陆司炎旋即按下她的手:“慕雾茵,别耍酒疯。”
“上车。”
他的回避,是答案吗。
凉意从他触碰过的手背直达五脏六腑,冷到骨寒。
慕雾茵先叶溪一步打开副驾,理所应当拿过她手中的公文包:“副驾驶是我的专座,小妹妹,你妈妈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上陌生男人的车吗?”
叶溪一噎,委屈地向陆司炎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眸光一暗,开口:“她妈妈就是我的客户,委托我接她上下学。”
委托?
慕雾茵顿时气焰消散,没讨到一点好。
而叶溪则乖巧上了后座,交锋的态势偃旗息鼓。
慕雾茵坐上副驾驶,透过后视镜总能看到那张假惺惺的笑脸。
心里一阵不痛快,眼锋似刀回瞪了过去。
没一会,叶溪小声开口道:“司炎哥哥,要不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
她明显感觉到车子一顿,她透过后视镜,正巧和叶溪视线对上:“你把他当哥哥,那能叫我声嫂子吗?”
见叶溪难以启齿,她继续补充:“忘了介绍,我是陆司炎的未婚妻,慕雾茵。”
叶溪像是受到了重创般,瞬间红着眼哭着喊了一声:“司炎哥哥……”
慕雾茵心弦跟着一紧,惶然的眸子睨向陆司炎。
“她说的没错,你是该叫她嫂子。”
慕雾茵绷着的心,顿时松了口气。
叶溪如霜打的茄子满眼失落,心不甘情不愿喊了一声:“嫂子……”
慕雾茵扯了扯嘴角。
明明该高兴才对,可她却只觉得莫名苦涩。
她只是要让叶溪明白,他需要的是她慕雾茵。
而不是随便一个没钱没地位,有点长相的女大学生。
陆司炎,不是谁都可以觊觎。
陆家,更不会扶烂泥上墙。
叶溪下车后,车里的气压骤冷,慕雾茵和陆司炎一路无言。
半小时后,青松别墅外。
车一停,陆司炎骤然响起的话让困倦的慕雾茵睡意全无:“慕雾茵,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看着陆司炎解开安全带,摔门下车。
他是在为那句话生气吗?但她的话有什么不对!
叶溪不过是个外人,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陆家未来儿媳。
慕雾茵冲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喘着粗气:“陆司炎,我问你,如果你真心爱一个人,爱了十二年,你会甘心轻易把她拱手让人吗?”
少倾,他的目光分外平静,一字一句道:“可我不爱你。”
冷风寂寂,刮到耳廓刺痛,吹散了落在地上碎一地的真心。
慕雾茵捂着她鲜血淋漓的心口,任由眼泪夺眶而出:“懂我所有的小情绪,知道我相亲抛弃百万酬金来搅局,订婚后第一时间公开关系,如果这些都不算爱。”
“那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才算爱?”
她步步紧逼,陆司炎进退两易。
他收起目光中的审视,眼带玩味戏谑道:“演的,你不就迷恋那样的氛围感吗?”
第5章
夜风里,慕雾茵耳鸣了一阵,听不到任何声音。
只是须臾,月光洒在陆司炎侧脸上,映照出他清冷孤寂的轮廓。
他退后一步,方才的侵略感完全消失不见:“老爷子说得对,你适合结婚。”
“所以我会娶你。”
慕雾茵的心头一颤,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商人的冷漠。
他们的婚姻,在他口中像是一笔交易。
“至于别的,你别想,我也给不了。”
陆司炎是律师,很会权衡利弊。
慕雾茵凝视着他,听他冷漠而坚定的强调:“更别把叶溪牵扯进来。”
话落,他转身就走,无所谓她的回应。
心中涌起阵阵苦涩,喉咙仿佛被千钧重压。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风里喃喃:“有你护着,我能对她做些什么呢?”
十二年,她就像一个笑话。
慕雾茵犹豫片刻,最终走进别墅。
屋内暖气充足,温暖的空气驱散了刚才的寒意和阴霾。
她坐在床边,看着床头柜上的那碗醒酒汤。
明明冒着热气,伸手去触碰却冰寒刺骨。
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放在一旁,是她最爱的口味。
他什么都记得,什么都做得很好,唯独不爱她……
无爱的婚姻,自己真的能接受吗?一夜无眠。
慕雾茵一出卧室,就见陆司炎正扣好衬衫在系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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