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探子回报，恭王爷从苗医那儿出来时，面色可是难看得狠。”
“据说他中这秘药有十多年了，被药彻底绝了子孙根。于床事无碍，但想要孩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了解得这般详尽，可见窥人私密是人的天性，位高权重如谢晏辞这个摄政王也不能免俗。
说完他又觉不妥，端起姿态教训叮嘱了顾明烟一番：“你小孩子家家，本不该告知你这些腌臜事。”
“只是倚仗旁人庇护，到底不如有自保之能牢靠，此事告知你，你也记得多长几个心眼才是。”
如今回看前尘，顾明烟顿悟。
自那之后，本就偏心眼的恭王爷看她的目光甚至有些怨恨恼怒，莫不是他怀疑是恭王妃对自己下的手？
若恭王爷真这般猜疑，只怕是被枕边人的迷魂汤灌昏了头。
恭王妃沈梦阳一个将军之女，素来不爱这些弯弯绕绕的，更别提她要从何处寻来这等隐秘秘药？
倒是侧妃曾氏，出身商户，家中也做些药材生意，手上不知藏了多少秘方偏方。
她也着实心黑手狠，一举确保了恭王爷后来的女人再怎样也越不过她去。
若非立场对立，顾明烟都要有些敬服曾氏了。
只是如今嘛，恭王爷不育这点倒是可以被顾明烟和恭王妃好生利用一番。
……
打赌过后，恭王妃对顾明烟所说的“梦中机缘”已经信了有七八分。
但顾明烟唆使自己的母亲“红杏出墙”，主动给自己的父王戴绿帽，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
恼得恭王妃对着顾明烟生生念了半日的女则女诫。
顾明烟无奈。
她经历了一遭生死，醒悟什么贞洁操守都是世人强加于女子的苛责教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便是不择手段一点，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够了。
只是她也埋怨自己，有些操之过急。
反省过后，她好一阵撒娇卖痴，又是告饶请罪，终于引得恭王妃转移了话题。
顾明烟乖觉的奉上一盏茶道：“母妃，打今日起，烟儿想跟着您学些掌家理事的本事，您看如何？”
第18章
跟着母亲学管家，这也是顾明烟一早盘算好的。
前世恭王妃过世太早，她自己又躲懒逃避。
没来得跟母亲学些内宅俗务，成了她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恭王妃身边的旧人又被侧妃曾氏撺掇着恭王爷全数打发了，好给曾氏自己的亲信挪位置。
指望曾氏教她？
曾氏怕是巴不得把她彻底养废。
后来顾明烟跟在谢晏辞身边，不管后来他们的关系如何分崩离析惨淡收场，在教导她这件事上，谢晏辞倒是没藏过私。
只是谢晏辞能教她读书习字通达政事，授她人情世故知天地广阔。
提到内宅理家那些弯弯绕绕，一向都由高门贵妇对女儿口述心传，就算他是摄政王也是爱莫能助。
恭王妃训顾明烟也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接过了茶水饮下，闻言挑眉：“这倒是稀奇，从前你不是最烦听这些管家查账、人情往来的事？”
顾明烟内心微叹了一口气。
她也是尝够了前世苦果。
如果那时她能保下母妃留下的那些田产人手，也不会一旦被男人抛弃，便毫无自保之力，只能任人摆布。
她小心措辞着向母亲倾吐心声：“母妃不知，女儿梦中历经坎坷，已是大彻大悟。风花雪月虽美，若无人手钱财护持，终究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恭王妃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独女。
七岁的女孩大病初愈，脸上还有些虚弱病气，一双眼睛却是又亮又灵。
眼珠子转动之间，就像在琢磨着什么鬼主意。
当真是不一样了。
分明数日前眼里还满是天真，一团孩子气。
如今的顾明烟却像一个有着自己成算的大人。
也真正有了些恭王妃更熟悉的世家嫡女模样。
瞧出顾明烟的认真，恭王妃也端肃了面上颜色：“管家理事并非你平日玩闹，你若拿定了主意，我也不会再娇惯了你。”
恭王妃沈梦阳的父亲沈钦虽是本朝开国将军，但并不是什么草莽出身。
在前朝，沈家就是累世簪缨的世家大族。
只是沈钦这一支人丁凋敝，沈梦阳嫁入恭王府，沈钦离世后，逐渐和沈家本家断了来往。
昔日沈梦阳在闺中，开始和本家的女孩儿一起跟在沈家老太君身边学管家庶务，也正是七八岁的时候。
沈梦阳溺爱女儿，总觉得不着急，反正有她在，不妨让顾明烟再松快玩耍两年。
但顾明烟已经主动提及此事，她也乐得早日培养女儿自立。
沈梦阳放下茶碗，面向顾明烟，抛出三问：“可愿每日早起？可能舍了闲暇玩乐？可会怕账本枯燥无味？”
顾明烟郑重点头：“母妃尽管放心，什么难处都不会让女儿退缩。”
毕竟她七岁的壳子内里却是十年后的自己。
有过两年牢狱之灾，经历过众叛亲离的惨痛。
能安然待在母亲身边，对她来说就是难得安宁和乐的日子了。
更何况，她没忘了，7V自己还有仇人要料理报复。
第19章
沈梦阳行事颇有些雷厉风行。
隔日一大清早，她就带着太医来为顾明烟诊脉。
确定了顾明烟的身体已无大碍后，她就让顾明烟过了两辈子最忙碌劳累的一天。
用过早膳，沈梦阳传来了恭王府的各个管事，令他们逐个向顾明烟介绍自己。
顾明烟也注意到，这批管事在沈梦阳离世后大多被遣散。
留下来的两个，后来也都跟着南苑一个鼻孔出气，对顾明烟轻视鄙薄。
她暗暗记下，留了个心眼。
认人就认了一上午，午休她也没能闲着。
沈梦阳抱来了一大堆账本，一点点教顾明烟如何验看，也让顾明烟大致摸透了恭王府眼下的主要支出进项。
到了下午，沈梦阳领着顾明烟进了王府库房。
公库盘点完，又进了沈梦阳自己的私库。
顾明烟心中小小清点了一下这些田产地契、金银珠宝和珍稀收藏，不禁有着咋舌。
乖乖，原来她母妃的嫁妆竟这般丰厚！
她那个好外祖，怕是把所有家底都送给了沈梦阳当陪嫁。
可这些东西后来却没传到她手里，而是被恭王爷做主要留给顾芊！
想到前世，顾明烟心底更恨。
待到晚间终于得闲，她迫不及待对沈梦阳道：“母妃，学了一天，女儿自己心中也有了些张法。只是纸上学来终觉浅，女儿能否从厨房的人事采买入手？”
沈梦阳嘴角噙着一丝笑：“你倒是悟性高，会挑地方，厨房平日看着不打眼，内里的门道可是教你三年也教不完。”
顾明烟倒是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
她想管厨房，只是为了沈梦阳的身体和自己未来着想。
前世这时，沈梦阳照顾病危的她心力交瘁，又和恭王爷大吵了一架，被夺了管家权，神思不属，当晚便生了场大病。
本以为按沈梦阳的身体底子，不过数日便能好起来。
结果却是从此一病不起。
想到这，顾明烟凑近沈梦阳，神色担忧：“烟儿愚钝，劳母妃费心了。母妃近日身子可有不适？”
沈梦阳心下宽慰，理了理顾明烟的乱发：“母妃不累，只要你好好儿的，母妃便不会有事。”
顾明烟却不敢真的放心，甚至提出要请太医来给沈梦阳诊脉。
想到近日顾明烟一反常态，有些刻意的拉着自己吃小厨房，喝的药汤都必须是林嬷嬷亲自看着煮好送来。
沈梦阳也反应过来顾明烟在顾虑什么。
“烟儿可是担心有人在母妃的吃食汤药里动手脚？”
顾明烟点点头，红了眼眶。
知女莫若母，沈梦阳知顾明烟绝不会平空生出这些烦恼。
她更加放缓声音，温声问道：“烟儿的梦中，母妃后来可是离世了？是有人给我下了毒？”
此言一出，顾明烟彻底止不住眼中泪意。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烟儿不知，所有人都说母妃只是生了病，可我不信事情这般简单。”
“烟儿没有找到证据，但是母妃出事，定然和侧妃曾氏脱不了干系。”
说着，她面上甚至出现一丝戾气：
“母妃，我一定要除掉曾氏，若不然，女儿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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