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指尖不住的颤栗,淡色的裙裾铺陈开,宛若不堪雨露的娇嫩芙蓉。
手边还放着半碗微微泛黄的奶水。
这是什么?羊奶,还是她的……
她干嘛要将奶水挤出来跑到这外院来?
“请王爷恕罪,奴……奴婢不……不知王爷回府……”怜香惶恐的说着,小脸雪白,大口的白气不断地从嘴中吐出。
云岁骛眉头冷蹙,看着腰间上那块被染白的地上,只感觉鼻息间满是那浓烈的奶香味儿。
他对这个味道并不反感,反倒还让他一夕间回到了那个夏日的中午。
连萧总管都不知道他今日回府,这个小寡妇是怎么知道的?竟然在这等着他!
“奴……奴婢,帮您擦掉……”等不来王爷的回应,怜香便越发的恐慌,鼓足了勇气道。
脸上是一块儿白一块儿红,既是怕的也是羞的。
她掏出怀中的帕子,帕子上也满是奶香味儿,正在怜香要起身的时候。
得到王爷回府消息的萧总管在这时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赶忙上前用袖子替王爷擦拭着腰间:“沈奶娘,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一大早的,你怎么跑到这外院来了?还惊撞到了刚回府的王爷?”
“奴婢……奴婢是看外院刚出了一窝小猫儿,母猫好像奶水不够。小殿下也吃不下那么多的奶水,奴婢也不想浪费,所以就……打算拿来喂那些刚出生的小猫儿……”怜香羞窘至极地说着,睫毛轻颤。
也不知是天气冷冻的,还是因为害怕,眼角一片通红。
“也不知……竟然会撞到刚回府的王爷。”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是抖的。
加上这次她一共见过王爷四次,第一次在灵岩禅寺,她走错了王爷休息的禅房,第二次是中秋节,她差点儿将小殿下给给摔了。
第三次王爷来青竹院的时候她避出去了,不过却因为将小殿下喂得太饱,害小殿下吐奶了。
第四次便是这一次,她直接将奶水撒到了王爷的身上。
真是越想越让她窒息,都说事不过三,可如今都已经第四次了。
王爷应该对她十分的反感和恼怒了吧!
她在心里默默地祈求着,王爷要罚就罚她一个人好了,可千万别连累到表姐。
“王爷,沈奶娘也是一片善心,这么冷的天,雪还未化呢,屋檐上坠着一排的冰棱,有这时间谁不想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多睡儿,何必遭这罪。
对一窝刚出生的小猫都如此富有爱心,那对小殿下就更不用说了,定是比别人更加的尽心尽力,一心一意地为小殿下着想。”
萧总管又蹲下身,掏出一块儿洁白的帕子,帮王爷擦拭着靴子上的奶渍。
“起来吧。”云岁骛在怜香身上犀利地转了一圈,随即轻启薄唇,声音很淡听不出话语中的情绪。
随即就朝旭堂走去。
“奴婢谢王爷……”怜香简直都不敢相信,王爷竟然又一次饶过了自己,但这一切还得多亏了萧总管替她说情。
果然表姐让她和萧总管打理好关系是对的。
一直到王爷的身影早已走远了,她的全身还是一片冰凉,心怦怦地跳着。
经此一事,她怕也是不好意思在让萧总管帮忙让她回趟家的事情。
可是如今王爷回府了,她要是再在王爷面前做错了事怎么办?
怕是王爷也不会再轻易地饶恕她了。
“王爷,这昨儿个下了那么大的一场雪,王爷您怎么能冒雪赶回王府?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小殿下在府里一切也都安好……”
萧总管知晓王爷近期要回王府,本以为下了一场雪,王爷可能要晚回来几日,可没想到今儿一早就回到了王府。
只怕是昨晚赶了一夜的路回来。
朝旭堂中,佩姑姑看到突然回府的王爷也很是惊讶,连忙看向身旁的萧总管。
萧总管也是一脸的不知情,对着佩姑姑小声的道:“方才沈奶娘端着一碗奶水去外院喂小猫崽,正好撞到了刚回王府的王爷,不小心将碗里的奶水撒到了王爷的身上……”
“我说怎么在王爷身上闻到一股奶腥味,那沈奶娘……”
“王爷让她起来走了……”萧总管两手抄在袖管中。
佩姑姑听后从嘴中呵出一团白色的气雾:“王爷是最讨厌奶腥味儿的,更何况这还是……人奶,萧总管你说王爷……”
“哎呦,我一直在皇上跟前服侍,王爷性子一向古怪,心思难以捉摸,我哪知道王爷在想什么?
你还是赶紧进去服侍王爷洗漱、休息吧。
这天还没亮王爷就回府了,王爷昨晚上肯定一夜没睡。”
佩姑姑知晓萧总管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的,就是不愿跟她说而已。
也不敢耽误时间,赶忙就跟着王爷进了屋子,命人打来了热水。
萧总管还立在原地,望着天边慢慢泛起的白肚皮。
沈奶娘的那双眼睛真的是像极了那个人,不仅是像,更还有着那个人的神韵……
这才是王爷对她宽容的原因!
第17章戏班子
回到青竹院后,怜香一整个心绪不宁,小殿下想要和她玩丢绢花的游戏,她也没有什么心思。
就想着王爷在王府这段时间,她要如何避开与王爷见面,她也是真的不知道下一次见到王爷,还会闯出什么祸来。
就一直胆战心惊的。
谁知没过一会儿,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王爷来看小殿下了。
如今外面天寒地冻地,自然不能再将小殿下抱去给王爷瞧了,就只能王爷亲自来青竹院看小殿下。
反倒是小殿下对外面的世界格外的向往,一天到晚闹着要出去,出去之后就不肯回来了。
昨天白雪飘飞的还要让奶娘把他抱出去,怎么哄都不行。
“王爷回府了?”正在喝茶的奶嬷嬷先是一惊,显然有些意外。
“是,听说王爷还带回了一个会变戏法的,专门来给小殿下表演戏法,给小殿下解闷逗趣。”
奶嬷嬷一贯严肃的脸上不由笑了笑,让人将自己扶起:“王爷也真是的,给小殿下搜罗来的玩具,都够小殿下玩到十岁了,这会儿小殿下才十个月,他就把变戏法的给带回王府了,小殿下哪看得懂啊……”
正说着,厚重的挡风被帘被挑开,云岁骛高大硕长的身姿走了进来,身上的鹤氅已经换成了莲青色织锦镶银鼠皮大氅。
慵懒清贵,风华无双。
丫鬟们连忙跪下身行礼。
云岁骛伸手虚扶了一下奶嬷嬷。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怎么不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晚些再来看小殿下也不迟。”
“无妨。”云岁骛淡声启口。
“钱奶娘、沈奶娘正在里屋陪着小殿下玩丢绢花呢,现下小殿下大了,在屋里待不住了,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往外跑,就跟王爷小时候一样……”
奶嬷嬷一说到小殿下,就不由感叹道。
到底小殿下和王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不仅小殿下长得跟小时候的王爷相似,就是那好动调皮的性子也随了王爷。
唯一不同的是,小殿下要乖巧一些,能哄得住,王爷就不同了,打小就脾气就古怪。
“嗯。”云岁骛轻点了点头,这个佩姑姑也跟他说过了。
随后就朝里屋走去。
钱奶娘早已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怜香却因为心里一直想着事儿,心不在焉的。
王爷进来时,背对着门坐的怜香也毫无察觉。
“呀……”小殿下用力地将一个布偶娃娃丢了出去,怜香弯腰去捡,这才看到已经快走到床边的王爷。
钱奶娘以及屋里的细雨、细竹早已跪下了身。
意识到这点儿的怜香,赶忙慌张地跪下身行礼,脸色微微泛着白。
“起来吧。”云岁骛低眸看了一眼,就径直的走到小殿下面前。
三个月的时间,小殿下早已忘记王爷是谁了。
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走过来的王爷,看到王爷落座到罗汉床上。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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