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今日是你运气好,误打误撞救活了王妃,若是有个万一,不仅你恭国府,还要连累我忠国府。”
谢凝烟心中蓦然刺痛。
看了男人几秒,她忽的问:“若是我今日未能治好王妃,世子怕我牵连,怕不是就会给我一封休书?”
听见谢凝烟又提这种荒谬之言。
沈浔轩神色阴沉,“嫂嫂又在胡言乱语。”
“是实言总归刺耳罢。”
谢凝烟第一次率先离去。
沈浔轩却久久看着她的背影。
今日的谢凝烟,挽弓杀敌,临阵救人,实在鲜活夺目。
和以往他认识的谢凝烟,竟完全不像一个人。
让他再也无法刻意忽视……
几天后。
梁王妃的赏赐进了恭国府,谢凝烟也因此扬名满京城。
前来求医者一下络绎不绝。
这日,谢凝烟提着药箱刚回来,婢女却上前来问:“夫人,您给世子做的鞋还剩一半,还继续做吗?”
谢凝烟瞥了一眼,心头微滞。
自她嫁来恭国府,沈浔轩的鞋和里衣都是她亲手做的。
而如今……
她神色冷淡,随口说:“扔了吧。”
话音才落,走到门口的沈浔轩脚步一顿。
他显然听见了这话,脸色阴沉得过分:“嫂嫂这是在故意同我置气吗?”
谢凝烟态度平静:“世子多虑了,只是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事上。”
这话让沈浔轩脸色更难看了。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没踏入屋子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却正好与端着药过来的婢女碰上。
“世子恕罪!”
沈浔轩目光瞥见那药,心生疑惑:“这是何药?她病了?”
“不是,是夫人前段时间自己开的药方,说是滋补身体的。”
婢女的回话却让沈浔轩心中蓦然一动,他直接问婢女要来了药方。
待看清药方,沈浔轩眸色一怔,当即沉着脸踏入屋里。
见他去而复返。
谢凝烟神色冷却,正要开口。
却见沈浔轩突然冷声质问——
“你有了身孕?”
第6章
谢凝烟心神慌了一霎。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世子何出此言?”
“这药方中的黄芩、白术分明为安胎之效。”沈浔轩指着药方里的两味药说。
谢凝烟瞟了一眼,却依旧平静:“黄芩白术其主要功效乃补气健脾,我用其做滋补药,并无不妥。”
沈浔轩冷笑:“嫂嫂素来康健,何来气虚之说?”
谢凝烟眸色冷沉,看向他的眼神泛着红。
“世子难道不知我如何气虚?我从宛城被你哄骗,千里迢迢嫁来京城,却是来成笑话的!我谢家在宛城也是世代清流,名门望族,怎么也不该成为你的兼祧妻!”
“仅仅数月,我肝气郁结,如今连我自己调理都不让吗?”
此话一出。
沈浔轩心头一颤,这才恍然意识到谢凝烟的委屈。
他向来只想着芷凝本该是他发妻,如今却要委屈她成为兼祧妻,便想着处处照料芷凝,却从没想过,其实谢凝烟也是委屈的!
心中一时涌上莫名的情绪。
但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谢凝烟已经冷冷开口:“世子好走不送。”
沈浔轩只能默然离开。
看着沈浔轩的背影,谢凝烟才悄然松了口气。
她端起碗饮下有些冷了的药。
心里却也因这事提了警醒。
现在自己还能搪塞过去,等再过些时日,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就真的无法瞒过去了。
她得赶在肚子大之前拿到和离书才是。
想到这里,谢凝烟又想到什么,侧头问:“宛城那边还未有回信吗?”
“没有。”婢女摇头。
谢凝烟眉头皱起,有些奇怪。
前世自己认了命,对父母只报喜不报忧。
如今她是准备和离后回娘家的,这段时间她给父母寄了好几封家书,暗示让父母派人来接自己回去,按日子来算,应该是要有回信了才是。
可竟是一封也没有。
谢凝烟重新写了一封,交给婢女:“交代驿站,加急送。”
“是。”
翌日。
谢凝烟在院里看医书时。
却迎来了位意外之客——景王谢景玹。
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常服,神色相比上次纵马而来竟萧瑟许多。
“太傅旧疾病重,御医束手无策,听闻恭国府夫人医术了得,想请您过去看看。”
谢凝烟一愣,这些时日基本上是京中各府女眷请她看病居多。
“御医都束手无策,王爷就这么信妾身?”
“医仙谭氏的第十一代传人本王都不信,还能信谁?”
谢景玹语气平静却如一块巨石投湖,砸进谢凝烟心扉。
千言万语梗在心口。
谢凝烟最终直接看侍女:“拿药箱来。”
抵达太傅府。
谢凝烟见太傅已面色惨白,气息微弱。
她眸色一紧,迅速过去把脉诊治,随即给太傅施针。
过了许久后,太傅呕出一口血来,脸上竟又有了血色。
见状,谢景玹难掩狂喜,竟是扑在床前:“恩师!”
谢凝烟诧异无比。
她本以为皇室之人都是薄凉之辈,而在前世传闻中,景王更是冷血嗜杀,如地狱阎罗无心无情。
可此刻在她看来,景王神色中的关切紧张,情真意切,绝不作假。
……
看诊结束后,谢景玹送谢凝烟回府。
路上,谢凝烟叮嘱:“太傅需保持心情愉畅,切勿受寒,静养时日,定能痊愈。”
“多谢夫人。”
看谢凝烟额头上满是细汗,谢景玹下意识将自己的手帕递给谢凝烟。
“辛苦。”
谢凝烟有些诧异,却没接,只道:“多谢王爷。”
谢景玹手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回到恭国府。
谢凝烟进了府,却不知谢景玹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她身影消失。
他抬眼看了下恭国府的牌匾,眼神带了几分惋惜和不悦。
这样的女子,竟被屈做成兼祧妻。
沈浔轩简直该死!
而府内。
谢凝烟才进门,就见老夫人黑着脸在厅中等她。
她将药箱给婢女,自己上前。
下一瞬,就听老夫人当即呵斥:“跪下!”
谢凝烟心一沉,随即沉默跪下。
随即。
老夫人严厉不容置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从明日起,你不准再去替人看病!”
第7章
“你是我堂堂恭国府夫人,日后还真要抛头露面去行医吗?”
老夫人严词厉色。
谢凝烟跪着,背脊却挺直。
“行医救人,与身份无关,儿媳无错。”
“婆母若是看不惯,也大可以赐儿媳休书一封,逐我出府。”
此话一出。
老夫人眼神骤然冷厉:“荒唐!”
随即对下人下令:“把夫人的药箱拿过来!”
听见这话。
谢凝烟神色带了丝慌张:“婆母这是要做什么?”
意识到什么,她伸手要阻拦。
但晚了一步。
她眼睁睁看着老夫人直接从药箱中将她的金针夺出,尽数折了!
老夫人手一扬,金针纷纷坠地。
谢凝烟怔愣原地,眼眶蓦然通红,看着地上的针,心痛难忍。
却听见老夫人紧接着下令——
“将夫人禁足内院,日后再有前来求医者,一律拒绝!”
……
谢凝烟被禁足的第二日。
沈浔轩来了。
他语气恼怒,眸色泛冷。
“听说嫂嫂当面跟母亲要休书?这种负气言论你同我说便罢了,竟敢当着母亲的面提,胆子未免太大。”
谢凝烟看他一眼,态度却坦然自若:“我从来不是赌气,是认真的。”
闻言,沈浔轩脸色黑沉下来,语气冷冽警告——
“还请嫂嫂别再妄言,恭国府从来没有和离一说,既然你已经嫁进来,生是恭国府的人,死也得是恭国府的魂!”
这话像重锤狠狠砸在谢凝烟的心口。
沈浔轩这话恰应了她前世的命——终生都葬送在恭国府内!
可是,凭什么?!
谢凝烟手不甘地紧紧攥起。
就在这时,下人通传响起:“世子,景王来了,点名要见夫人。”
沈浔轩皱眉看向谢凝烟骤然亮起的眼,心莫名一沉。
刚到前厅。
谢凝烟就看见了谢景玹手边那副‘妙手回春’的金牌匾。
谢景玹看见谢凝烟和沈浔轩一同过来,眼神微眯,打量了沈浔轩一下。
随即他上前,无视沈浔轩的见礼,对谢凝烟恭敬开口。
“夫人救活恩师,本王以此金牌匾聊表敬意。”
“不知夫人何时有空,去替太傅复诊?”
一听这话,老夫人脸色难堪,可景王的面子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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