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端起粥喂到谢凝烟唇边。
谢凝烟看着他,却是冷不丁问:“你有没有问过我原不原谅夏芷凝?”
沈浔轩手中的调羹顿住。
他放下了粥,脸色也冷了几分。
“马儿发狂,与她何干?你莫要再小题大做。”
这一刻,眼前的人和前世的沈浔轩身影重合。
世人说,墙头马上,而这个男人,始终如一。
从来薄情寡义,是非不分。
他喜爱谁,谁便是对的,他认为什么是对的,便不许他人忤逆!
谢凝烟勾出一抹自嘲的笑,心里彻底醒悟。
是了,夏芷凝是她的仇人,沈浔轩更是该死!
就在这时。
门外小厮匆匆禀告:“世子!夏家来人了,说夏姑娘又病了!”
沈浔轩步履匆匆离去。
谢凝烟垂眸自语:“我不会小题大做,我只会以牙还牙!”
之后几日。
谢凝烟亲手给女儿刻了块牌位,正擦拭着,外面突然响起了哀乐。2
谢凝烟心口一跳,喊来婢女问:“是谁家在办丧事?”
“回夫人,是太傅府。”
谢凝烟身形僵住,详问过后才得知。
太傅为了景王在太极殿前淋雨长跪一夜,人当场就没了。
谢凝烟心神恍惚的记起来,虽然缘由不同,但前世也是这个时候,太傅重病逝世。
她以为自己扭转了命局,原来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脱。
因为被禁足不得出,谢凝烟最终还是开口跟沈浔轩请求,才终于能跟着他前去祭拜太傅。
太傅府。
踏入挂满白幡的厅中,谢凝烟看见了跪在太傅牌位前的景王。
从来肆意之人,此刻沉默悲伤。
见到谢凝烟,他狭眸微动,却又陷入沉默。
谢凝烟过去祭拜。
三叩首后。
谢景玹哑声开口道:“陛下遣我半月之内迁去藩地。”
一切,仿佛无形中又与前世的轨迹相符。
谢凝烟一时不知说什么。
默了片刻,只说:“一路平安。”
谢景玹看着她,忽而笑了下。
“也祝你母子平安。”
他不知她已经小产,还是顺从心意不再叫她‘夫人’。
谢凝烟也并未多言。
从太傅府出来,沈浔轩的神色却不好看。
他忍不住问:“你跟景王刚刚在聊什么?”
“不过闲谈。”谢凝烟神色无异。
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沈浔轩心堵。
他脸色冷沉警告:“我已跟母亲解除了你的禁足,再大的气性也该消了,再说,芷凝已经比你要受委屈多了。”
这话听着可笑。
谢凝烟竟不禁笑了:“她何来委屈?”
“半月后,与夏芷凝新婚第二日,我便要离京……”
说到此处,沈浔轩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太傅府,道:“陛下派我去剿匪。”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却突然在谢凝烟脑中炸开,她突然记起,谢景玹也是半月后迁藩,哪有这么巧的事?
其实新帝这皇位在朝中本就有质疑。
新帝居长,景王居嫡。
即便是新帝继位后,景王民心也高居不下。
什么剿匪,怕是想在迁藩途中杀了谢景玹吧!
谢凝烟不觉攥紧手,眼底闪过些许异动。
过了片刻,她突然对沈浔轩笑了,语气亦柔和下来:“世子,是我不懂事,连累夏姑娘受委屈,婚宴上我会跟她好好道歉的。”
第10章
半月后。
沈浔轩大婚之日。
谢凝烟身着红衣出席。
她看着沈浔轩和夏芷凝身着喜袍走进来,拜堂成亲。
一切都和谐美满,喜气洋洋。
“新妇见过嫂嫂。”
夏芷凝又一次给谢凝烟敬茶。
迎着满堂注目。
谢凝烟看见了夏芷凝的脸上毫无悔意,眼神尽是得意自满。
接茶时,她听见夏芷凝嚣张地低语:“嫂嫂,真是可惜啊,没能看见你的孩子出世。”
谢凝烟知道,她是想刺激得自己发狂。
毁了这婚宴,她夏芷凝就彻底赢了。
正好,谢凝烟刚好想如了她的意。
就在夏芷凝笑得灿烂动人起身之际,谢凝烟毫不犹豫从袖中掏出匕首。
手下垂,精准往下一捅!
夏芷凝的笑容霎时凝固。
谢凝烟勾起唇角:“抱歉啊,我应该早给你这一刀!”
“救命!”
血从夏芷凝腹部喷涌而出,她五官拧起,痛苦嚎叫。
周遭宾客霎时惊慌失措,纷纷尖叫出声。
谢凝烟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狠狠搅动匕首,眸色赤红:“我没想杀了你。”
那实在是太便宜夏芷凝了!9
谢凝烟大笑着:“放心好了,你不会死,只是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这便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喜堂混乱不堪,一身喜服的沈浔轩冲上前来。
谢凝烟当即将夏芷凝推到他怀里。
沈浔轩只得停住脚步,冷厉下令:“来人!抓住她!”
家丁小厮顿时一拥而上。
然而谢凝烟大笑着甩袖,将另一边袖中猛火油掷向红烛。
轰然一下,大火窜起。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纷纷往外逃去。
谢凝烟却伫立不动。
沈浔轩心中莫名慌神,下意识要往她那边走,可怀里夏芷凝紧抓他,脚步停下。
火势凶猛窜大。
沈浔轩抬眼看去,只看见谢凝烟在漫天火光中朝他嫣然一笑——
“祝世子与弟妹,日日梦我冤魂索命,夜夜不得安宁!”
……
五年后。
忠国府内。
已成忠国公的沈浔轩沉着脸迈步进屋。
一进来就撞见夏芷凝冰冷脸色:“夫君这是又去恭国府了?”
沈浔轩眉一皱:“怎么还不睡?”
夏芷凝忽然就将茶杯砸了过去。
“我如何睡?五年前那贱人的一刀让我无法有孕!如今恭国府逼你再娶,公婆也要逼你纳妾,你们是要逼死我才安心是吗?!”
沈浔轩脸色骤然冷沉:“我警告过你,不准再提她!”
这话一下刺中了夏芷凝,她指着床头尖叫。
“沈浔轩!你不许任何提那女人一句话,却将她的牌位日日放在床头!你把我置于何处?!”
这话让沈浔轩神色更冷:“够了!我已经派人去秦州请来有医圣之称的陶神医给你看诊。”
夏芷凝红了眼,掩面哭泣难抑。
见状,沈浔轩神色缓和。
他上前,搂住夏芷凝,语气温柔:“芷凝,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喜欢其他女子。”
……
翌日,沈浔轩同夏芷凝一起到城外去接陶神医。
到城门时,却见大道被封。
迎面而来的是景王回京的车队,气势逼人。
沈浔轩的脸色沉了几分。
五年前,谢凝烟一场大火阻碍了他,皇帝便换了其他人去刺杀景王,却失败了,景王顺利迁回了藩地。
而最近,京中却流言四起,说找到了真正的传位诏书。
皇帝连下三道诏书令景王入京,明眼人都知道景王这次定会十死无生。
他本以为景王会怯弱不敢回京,没想到他胆子倒够大!
景王车队缓缓驶过,沈浔轩正要往城外去迎陶神医。
就在这时,只见一辆马车竟从景王车队离开,接着,缓缓停到沈浔轩面前!
车帘掀开。
眉目清冷的女子施然而下。
沈浔轩和夏芷凝当即僵在原地,目瞪口呆。
女子淡淡点头:“陶迎星见过忠国公。”
那张绝美脸庞,正和五年前就死在大火中的谢凝烟一模一样!
第11章
“谢……谢凝烟?!”
夏芷凝先反应过来,指着陶迎星牙呲目裂,当即要上前来抓人。
被沈浔轩一把拦住,他紧紧抓着夏芷凝的手,目光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凝烟?”
可面前的女子却是目露疑惑往后退了几步。
“忠国公和夫人这是何意?”
沈浔轩眸色沉沉打量着她,许久没有开口。
而这时,前方的景王马车也停了下来。
谢景玹从车上下来,停在了陶迎星的面前,眉梢轻挑:“怎么了?”
这举动无疑是更确凿了陶迎星的身份。
沈浔轩眸色冷沉,当即上前问:“景王也认识陶神医?”
“秦州乃本王封地,陶神医如此盛名,我自然是认识的。”谢景玹坦然点头。
沈浔轩的脸色当即更为难看:“景王见了她,不觉得眼熟吗?”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谢景玹神色故作诧异,看看陶迎星,随即缓缓开口,“我记得恭国府夫人与其倒是有几分相似,不知今日怎的没见她?”
他神情自若,看不出丝毫破绽。
可沈浔轩却清楚知道,景王分明是故意的。
沈浔轩的脸色铁青,可他却只能说:“凝烟在五年前葬身火海。”
“还有这事?”谢景玹目露诧异,啧啧叹气,“那实在是可惜。”
随即他又问:“既然恭国府夫人已故,那二位又为何要认为陶神医是她呢?”5
“我……”
沈浔轩被堵得哑口无言。
而始终不曾多言的陶迎星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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