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心中暗算着江菱受伤的日子已过去半月多，给她的药还是上好的金疮药，竟然好的如此之慢，还有明显的瘢痕。
明显是她收了没用。
“瞧瞧，为了哄你戴个镯子真是让我下了本钱，日后不补你一对镯子我都对不起今天这话，”老太太现在心中无重担，人也愈发开朗活泼，被孙儿打趣的开心。
江菱只觉对面的人眼神太过犀利，虽只轻轻扫过她几眼，但落在她身上的每寸目光都让她承受不住。
借着老太太的话，江菱嗔笑的回头转移话题：“老太太尽会拿奴婢打趣，送了奴婢东西还不让谦虚谦虚，哪个人就让老太太补奴婢镯子了。”
“奴婢才不要别的，就这对镯子就成了，奴婢指定好好爱惜。”
瞧怎么都值三十多两银子呢，日后若出府不宽裕时就是她傍身的保障，可舍不得毁。
“瞧瞧，说几句还不依小性子都使出来了，湛哥儿你不知道，我这几个丫鬟就菱儿念叨我多。”
“不是吃多了她催着我消食，就是屋中待久了她怕我憋出病，总之快赶上半个小大夫了，有她监督着我操心着我，我一年的病痛都少大半。”
老太太即便说点“抱屈”的话，语气都带着宠溺两眼含笑，可想心中多可心江菱。
陆湛又多看江菱一眼，仅仅是一句话江菱都觉后背灼烫：“菱儿如此懂事体贴，合该祖母您多疼疼她。”
……
前段时间陆湛让江菱把裴淑容叫回，确实说了点事，凡女子出嫁大都要自己绣嫁衣，陆湛说的便是这事。
裴淑容就让人去外面寻了很多手艺上乘的绣娘，才找回来四个最好的教陆滢，玩闹了一会儿裴淑容便将陆滢喊着跟老太太告了退。
母女俩一走，老太太的兴致也落了下来，摆手让丫鬟收拾收拾方才几人的桌面，就都打发了出去。
老太太道：“你瞧滢儿刚才那走时不情不愿的模样了吧。”
陆湛颔首。
老太太继续：“唉，说到底滢儿还小连小字都没有呢，从前到学了些针线但也就绣着玩玩。”
“我刚才让她到跟前瞧见她几根手指都是针眼子，私下你母亲还说滢儿跟她面前哭了不少次。”
“但婚事好，你母亲也不想让滢儿未来落的跟湘儿似的，就打算先从性子磨，磨坚韧了少哭哭啼啼的，说到底刺绣也能修身养性不是。”
“祖母你想让孙儿做什么，”陆湛听了一席话后问。
老太太叹口气：“虽然是皇家聘了咱滢儿，大部分女子也都是盲婚哑嫁的流程，可再是盲婚哑嫁也有媒婆引路，青梅竹马、一见钟情等等之说……。”
“滢儿这个婚事真是两眼一抹黑，王爷咱也说不出人家好坏，但你做兄长的总该跟滢儿说说这梁王的大致情况。”
“小姑娘到了年纪总爱怀春，何况滢儿这对着的是她未来夫婿，若真是处处不错你在滢儿跟前稍润色夸夸，她心里也少忐忑害怕不是。”
陆湛笑：“祖母考虑的我都有想到，不说您这般操心二人未来的相处，在我回乡前宫中太后跟皇上就曾有类似的暗示。”
“说怕梁王怠慢了滢儿tຊ，二人相隔两地不能互相见见，除了定亲互赠的玉佩还亲自赠了我梁王的画像，为的是给滢儿看一看。”
“我回来不久同样绘了幅滢儿的画像，早几日便送去了上京，相信不久就会有回音。”
“不过梁王的画像我还未来的及给滢儿看，倒是一会儿可以先拿来给祖母您瞧瞧，品貌端正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梁王不过二九是太后膝下的第二子，孙儿给皇上伴读时能常常得见，算得上跟他相熟。”
“还是少年心性性格开朗，赤子之心尤甚，这点跟滢儿倒是不谋而合，人品上因上有皇上这个兄长以身作则，他自己也不敢给皇上招黑胡乱作乐生事。”
“又因刚到娶妻的年纪，太后跟皇上便给梁王定了滢儿身边还未进过他人，至少滢儿嫁去时梁王府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真是天赐良缘啊，”老太太听着陆湛一言言对梁王的夸赞，不说梁王本身品貌就让她听的满意。
更重要的是没一个屋里人，这样的放在哪里都很难见更不要说是在皇宫了。
她合着掌念阿弥陀佛，眼泛泪花：“湛哥儿，咱们陆国公府真是因为你否极泰来了。”
老太太私心不会觉得太后跟皇上真就为梁王娶个妃，将他规整的妥妥当当，而是肯定看在了陆湛的面子上。
既是太后和皇上看中陆湛，陆滢绝对会比陆湘少走很多苦路子。
老太太放下了心，催着让陆湛去拿梁王画像：“真是的，你将梁王画像都带回来了还藏这么久，赶紧拿来给我看看，我看完你拿去给滢儿，好好给滢儿吃吃定心丸。”
陆湛应了声是。
等他走出去时，看见江菱正跟玉书在月洞门的另一侧小院里晒老太太的冬衣。
有些是年前洗了太阳晒不出来劲闷出了味，着婆子们重新洗了，俩人在翻面。
江菱竖起胳膊，镯子顺着她的腕子滑到了半截小臂上，不仅镯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发着银光，那截小臂在阳光下同样白皙透净。
陆湛一时偏了心思，真觉得她该多戴戴镯子。
绘琴跟语棋坐在梧桐树下剥莲子，去红枣核，为的晚上送去厨房煮给老太太喝。
绘琴手中忙着莲子眼里盯着陆湛那边，见陆湛迟迟不走，她动动心思殷勤上去：“世子爷，您若有事便吩咐奴婢就成。”
“不用，”陆湛没回头，直接拒绝了。
转而向江菱喊了一声：“菱儿，跟我去一趟衡瞻院给老太太拿样东西。”
江菱听声回头，发现陆湛已经步伐不慢的走出了安寿院，玉书催：“快去，这我来弄，别误了老太太要的东西。”
江菱看过去时收到一缕绘琴的敌视，实在想不通绘琴和语棋都在主院，再不济来来回回走过几个二等丫鬟，为何要费劲喊她。
回瞪绘琴一眼跟了出去，等江菱走后，绘琴走回语棋跟前才低声骂道：“耍风头的玩意哪都要显着她们，耳坠子，银镯子没她们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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