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歆紧盯着季应礼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任何瞬间。
可季应礼的表情也只是一顿，很快变得惊愕。
他摇头，伸手想要去抓谭玉歆的手：“不是的，玉歆，你相信我，我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骗我吗？”谭玉歆拨开他的手，眼里满是哀戚，“你只有一颗心，你不能将它分给两个人。”
季应礼在爱她的同时，让定安公主怀孕。
换做任何人，都无法自欺欺人。
她也对季应礼充满留恋，满腔爱恋还未来得及完全斩断。
可定安公主的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起来。
季应礼可以继续骗她，她也可以继续欺骗自己。
但她将会面对什么？
至少是季应礼现在想不到的。
季应礼还想挽回，着急解释：“那真的只是误会，我那日不过多喝了两杯，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
“玉歆，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我从未分给过两个人，从未……”
有没有，谭玉歆都已经不在意了。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在意的资格。
她亲自，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相让。
为了自己和家人，她放弃了自己的爱人。
“季应礼，我相信你曾经真的爱过我，我也是真的爱你。我此生或许都不会像爱你一样爱另一个人，但是我现在累了。”
历经了两世，死过两次，她真的累了。
爱季应礼让她觉得很累。
她抬眸，凝望季应礼的眼睛泛红：“止于今天，我们也算好聚好散，你觉得呢？”
“我不要什么好聚好散，我只愿娶你为妻，我不可能会和她……”
季应礼没有继续说下去。
大概他也突然意识到，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其实都没有和定安公主对抗的资格。
谭玉歆身后有谭家，季应礼身后有季冢。
在普通人眼中，或许他们已是不凡。
可在定安公主眼中，他们仍旧是蝼蚁。
可以随时碾死，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欺压的蚂蚁。
谭玉歆红着眼走近他，替他拨正方才失态之下弄乱的外衣。
“我不恨你，季应礼。”
她的眼中带泪，声音哽咽。
极力隐忍却还是忍不住发颤的下巴，让季应礼心头一阵剧痛。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
失去谭玉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误。
而现在，他好像真的失去谭玉歆了。
谭玉歆送他离开谭家，他所有的靠近都被谭玉歆躲开。
“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谭玉歆终于停下脚步。
季应礼认真道：“就算没了婚约，我们也还是朋友。”
谭玉歆却说：“真心相爱过的人，怎么会继续做朋友呢？”
季应礼，人不能既要也要。
她亲眼看看季应礼眼底像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离开时的背影，也像是裏扶着风雪。
季应礼看不到的地方，谭玉歆的眼泪才敢落下。
她抬手擦掉泪珠，却挡不住湿润的眼睫。
季应礼也会痛吗？
可他不会比自己更痛。
她选择过他一次，下场是自己和全家都没了命。
他明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却还是要她安然待在定安公主身体里的时候，她就已经确认了。
她和他对彼此的爱，是不一样的。
她也不可能再为了这所谓的爱，再牺牲一次。
季应礼什么都没失去，还得了个驸马的名声。
希望他不要恨她。
门前再次卷起一阵风，谭玉歆察觉不少冷意。
她很快回头，迈入府中。
回到膳厅，一家子都还在等她。
谭夫人朝她身后看：“应礼呢？”
“他还有事，先回去了。”
谭良看出他们之间的诡异氛围，劝解道：“读书人之间，意见不合很正常，莫要伤了感情。
“父亲，母亲，女儿不孝。”
谭玉歆突然跪下，郑重道：“女儿想取消和季应礼的婚约，还请父亲母亲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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