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起来的举动让屋里人都吓了一跳,村长媳妇本想询问她家男人啥事,却见他男人低着半个身子头都不敢抬。
钟蓁下意识要往后退,裙摆却被那男人拽住,“二姑娘,快跟小的回家吧,老爷都快急死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你。”
钟蓁可不想让人随便攀扯。
“二姑娘您又犯糊涂了,小的是秦安啊!您又不认得我了?”
“老太太嘱托小的送您上京城,走到大越山马车被惊了走散了,哪儿哪儿都找不着您,要再找不着,我就算以死谢罪也抵不过,天见可怜的,可算让小的找着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中年男人双眼通红眼下乌青,此时的激动涕零也不像是装的,看着不像是胡说的样子。
钟蓁不知道如何是好,转脸看周氏,但周氏也不知所措。
“您怕是找错人了……”
秦安也不着急,他眼力见足,看着钟蓁向周氏求助,便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周氏身边一拱手,“这位夫人,可是您收留我家二姑娘的?”
周氏懵懵点头。
“敢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周氏不由自主和他退到一边,秦安掏出自家老爷的名帖,递给周氏小声说,“小人乃平州钟家人,但我家老爷在京都任职,此次护送我家二姑娘进京,不幸半路走散。多谢夫人相助,我看我家姑娘信任夫人,还请夫人放她与我归家。”
周氏没见过达官贵人的名帖,但她看到外面一起来那个穿官服的,正是灌县县丞,哪儿有不信的,便也客气道,“可她说她不认识您,怕是您真的认错了人。”
“哎,夫人有所不知,小的是钟家家奴,在钟家三十年了,还能认错人?只是我们家二姑娘……”
他指着自己脑袋,“嗯……姑娘她这里有点……时好时坏……在家的时候有时也会突然就忘记了自己是谁……这是我家姑娘隐疾,还望夫人莫要声张。”
周氏看他言语恳切,信了七八分,想了想道,“不如先回我家,我慢慢跟她说。”
此处人多眼杂,秦安觉得这样也好,便从屋里出来,跟县丞说人找对了,向县丞道了谢。
“如此甚好,我便好回去给县令大人复命。秦总管何时动身,可还需鄙县备何物?”
“那倒不用了,后面我自会安排,不敢多打扰。”
“哪里哪里,这是知府大人下的令,能帮的上忙是鄙县荣幸。”
那县丞卑微看着秦安,秦安意会,“回京后我自会秉明我家老爷,想来必会修书给安阳府周大人。”
那县丞这才一脸满足地拱了拱手,带着衙役撤到一旁。
秦安请了钟蓁和周氏出来,周氏又带着他们回了家。
两个孩子一直坐在门口等着,看到又来了个陌生男子,很是疑惑。
曹婆子也从灶房里出来,看到又来了一个同前两天送银子来那位差不多衣着的人,还以为都是一家的,赶忙倒水奉上。
周氏只觉得头疼,见曹婆子来问事情,她便把今日县丞带着秦安来寻人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也好讨个主意。
曹婆子听完一拊掌,“我就说嘛,我早就看出钟蓁不是你什么表妹,她那口音就不是你老家那边的,只是你说是你表妹我也不好戳穿你,原来竟也是官宦人家的孩子,这不是好事吗!”
“可我妹子说她不认识这人。这可如何是好。”周氏已经习惯把钟蓁说成她妹子。
“这怕什么,我看她清明得很,只是忘了些事情,好好跟她说说不会说不通。”
曹婆子跟周氏去到堂屋,堂屋里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秦安站在钟蓁身边眼巴巴的看着钟蓁,而钟蓁坐在桌子边此刻正在思考人生。
秦安跟周氏说的话她全听见了,这个叫秦安的人,看起来既不是糊涂蛋也不是骗子,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说的都是真话,他也没认错人,她就是钟家二姑娘。
可是,她不是身穿吗,怎么就成了另一个人了呢?
钟蓁觉得世界观都崩了。
可是,她一个穿越的人,世界观早都碎成粉末了还有什么崩不崩的……
曹婆子见钟蓁在出神,咳嗽了一声,钟蓁回过神打了声招呼。
曹婆坐在她旁边,又拉着她手问,“孩子,你可认得这位?”
钟蓁摇头。
“那你跟我们说说,你家在哪儿,还有哪些家人?”
钟蓁久久没有说话,她自然是说不上来的。
“你看,这不就结了吗。”
曹婆子笑着看向秦安,秦安叹了口气,心想他家二姑娘果然还是糊涂。
钟蓁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问秦安,“你说我是你家姑娘,那你说说我姓甚名谁年方几何家里有什么人?”
周氏赞叹钟蓁虽然忘了些事情但人还是想得周全,而秦安则是早就有所准备,娓娓道来。
“二姑娘姓钟名蓁,是平州钟家嫡女,今年十六,父钟世茂、母平州袁氏,于十年前亡故,如今尚有祖母孀居平州。还有一位一母同胞的姐姐,嫁京城公西家。”
秦安一口气说完,他家二姑娘时常犯糊涂,一糊涂起来就百事不知,家里人便时常得说给二姑娘听,这些话老家的人教给他,秦安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钟蓁哑然,连名字都是一样的。
她不是不想跟秦安走。
她最大的顾虑就是没身份是黑户,现在不仅有身份送上门,还是个千金大小姐,那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是她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到底是不是要找的人?
若是就罢了,若不是,自己属于冒名顶替,那真正的千金小姐怕不是要流落荒野?
她不想干这害人的坏事。
但当她听到连名字都是一样时,便知道了,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一切怕都是上天安排罢了。
但谨慎起见,她还得做一件事情。
她看了看秦安,“你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
“十分万分的确定!”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找错了人,你家姑娘流落在外,有多可怜?”
“姑娘!”
秦安本来挺高大一个人都塌了下来,无奈又心疼,他家姑娘脑子不好不认得他他无奈,可他也心疼姑娘啥也不记得,有家不会回。
“我们在附近几个县掘地三尺腿都跑断了,您不可怜我们,便可怜一下家中老爷,他都急病了,您就跟小的回家吧!”
钟蓁见他说找了许多地方,心里放心了些,终于松了口:“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还得做一件事情。”
“姑娘您说,何事。”
“我得去一趟大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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