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
程玄越实在是忍不住,叫来人:“替我去查查,一个叫段景珩的人。”
“是汤家小姐身边的那位段公子吗?”管事问。
这话叫程玄越本就堵涩的心口更为堵闷。
见自家主子神色不对,管事神色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两个月前,这位段公子买下了汤府隔壁的府宅,不知怎的就和汤姑娘熟悉了起来,平日里,但凡汤姑娘出府,这位段公子必然跟在她身边。”
程玄越心头只觉危机感倍增,“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就不怕……”
“京中也确实有流言蜚语,不过看他们那意思,似乎并不在意,久了,大家也知段公子似乎也没有要求娶汤姑娘的意思,哦对了,汤姑娘的盛春楼,这位段公子也投了不少钱财,或汤他们不过是生意伙伴罢了。”
可这番话听在程玄越耳里,几近咬牙。
没有求娶的意思,却天天黏着她,还有钱财牵扯。
这与无赖浪荡子又有何区别?
芸欢生性单纯,怕不是被这男人骗了!
越想,程玄越心越不安。
他冷声下令:“再去细查这人的底细,看他是从何处来盛京,曾经家世如何。”
第19章
汤府,内院。
傅芸欢衣袖束起,弯腰从酒缸中打酒出来,将酒倒入酒杯。
随即递给坐在石椅上的段景珩。
“尝尝,看这坛桂花酒味道如何?”
段景珩手撑着脑袋,他接过那酒杯,轻抿一口,摩挲杯口轻笑:“不错,很香,配几碟城西铺子的糕点就更好了。”
闻言,傅芸欢睨他一眼,一边放下衣袖:“莫要得寸进尺。”
段景珩耸耸肩,思绪微转,记起刚刚门口见的那位世子,张口正想说话。
“若你是想问我与唐世子,那便不必问了。”
像是猜透了他心中所想,傅芸欢笑着先开了口。
“那我便不问就是了。”
段景珩放下手中的酒杯,转而从怀里掏出一枚精巧的发簪递过来。
“初初,过几日我想要借盛春楼一用,”
“这玉簪就要买我盛春楼一日,段景珩,你倒是会做生意。”
傅芸欢好笑看他,“你要做什么?”
“秘密。”
傅芸欢看了他一眼,收下了那玉簪,便不再多问了。
对她来说,她跟段景珩是好友也是生意伙伴,但也仅限于此。
当初第一次见面,他是浑身是伤,奄奄一息出现在她房间里的。
那架势,追杀他的人显然是要治他于死地。
当时的段景珩也全然不是如今这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那时他的眼神她如今记起依旧心生寒意。
见到他的第一面,她本是准备惊呼大喊的。
谁料段景珩却突然开口说:“我认识你,傅芸欢。”
所有的恐惧堵在嗓子眼,傅芸欢定定看着他,眼底透出几分不解:“你是谁?”
“你救我,自然就能知道我是谁了。”
段景珩靠在门板上,脸上血迹斑斑,说这话时却透出几分笑意。
而这个答案,直到后来两人相交熟悉,傅芸欢也未曾得到。
但如今对她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翌日。
天朗气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傅芸欢在府中待得久了,便想去郊外散心。
一切准备就绪。
马车停在府门口,正要出发之际。
旁边的段府大门打开。
段景珩的身影当即出现在她眼前:“初初,你这是要去何处?”
“去郊外散心。”傅芸欢答。
段景珩神色大为诧异:“真是巧,我今日也想去郊外散心,不如我们一同前往?”
明眼人一看便是装出来的。
可今日傅芸欢心情好,便也就懒得揭穿他:“可以,但你要自备马车。”
“我骑马便行。”
段景珩将扇面一合,喜笑颜开。
城西郊外是不少盛京子弟来游玩之所。
抵达之时,已有不少人在。
刚从马车上下来。
傅芸欢就听身后传来阵阵马蹄。
竟是程玄越驾马而来。
“好巧,汤姑娘今日也来郊外游玩?”
傅芸欢眉头微蹙:“世子,我想我……”
似乎听出她又是要拒绝的话语,程玄越翻身下马,忙开口说:“这次是真巧合,我没想到汤姑娘你也会过来游玩。”
可程玄越大概不知道,他此刻额头上还冒着细汗,显然是一路策马奔腾赶过来。
但他既然这么说了。
傅芸欢也就不再多言,只淡淡点头:“那便祝世子玩得愉快。”
随后却听见身后传来似曾相识的男声。
“初初!”
正是昨日他见到的那位身世不明的段景珩。
程玄越不觉一冷。
而走过来的段景珩见了程玄越,眸底带了几分深意,弯腰闭了一只眼凑身至傅芸欢面前:“初初,我眼睛不知是不是进了飞虫,你替我看看?”
真是拙劣的演技!
程玄越嗤笑不屑。
可下一秒,傅芸欢竟当真凑身过去,温声道:“怎么回事?我看看?”
第20章
程玄越一时笑不出来了。
他眼看着傅芸欢温和地替段景珩吹了眼睛,又眼看着段景珩笑吟吟站直了身子,同她嬉笑:“没事了,还是初初厉害。”
傅芸欢瞪他一眼:“你莫不是在戏弄我?”
“我哪敢呀?你这般聪慧。”段景珩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
这样的表情换作是其他人做了,定然是要让人觉得不适的,可段景珩长得好看,说着这样的话做着这样的动作,倒像是在跟她调情。
傅芸欢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忙别开了眼神,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正准备离开。
却听身后程玄越忽地低呼一声:“汤姑娘!”
她回头看去,只见程玄越闭着眼睛拧着眉头:“我眼睛似乎也进了飞虫,你可否……”
“你家世子眼里进了飞虫,赶紧看看吧。”傅芸欢语气冷淡当即向一旁唐家的小厮说道。
小厮上前来忙对着程玄越眼睛一通查看吹气。
等程玄越睁开眼时,傅芸欢人早已走远了。
而他的眼中通红一片,是真的进了异物。
段景珩似笑非笑看着他:“世子,不好意思,让你白费心思了,初初只会替我看眼睛。”
程玄越神色微沉。
随即,他讽笑:“要真比起来,我至少是她喜欢过的人,她将我当男人看待才会这样待我,可我见芸欢对你,似乎并无男女之情,更像是将你当弟弟看待。”
话音落地,段景珩神色微沉,便也就收敛了笑意。
顿了汤久。
段景珩也并不反驳,只勾唇轻笑:“是吗?那便等着看好了。”
他没有再跟程玄越多言,动身追上傅芸欢。
两人背影一同走远。
不知为何,程玄越心底竟生出前所未有的不安来。
傅芸欢如段景珩所愿,将盛春楼停业借他一日。
谁料到了傍晚之际。
管事就匆匆赶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盛春楼出事了!”
一听这话,傅芸欢匆匆赶去。
只见盛春楼中一片狼藉,站在最中央的人,竟是程玄越!
剩下几人,傅芸欢认识,是段景珩府中的管事。
而唯独段景珩不见踪影。
周遭静寂无声。
程玄越先开了口:“芸欢,我亲眼见一群黑衣人进了盛春楼,待我带官兵赶过来时,便听见这里面有打斗声,进门时,却不见黑衣人影,只剩他们这群人手持兵刃,我正要带回去仔细调查。”
“世子!”
傅芸欢匆忙上前,挡在了段景珩家的管事面前,替他开口:“他们都是我认识之人,今日也是我借段公子在此办事,你却在我的店里将段公子的人抓去府衙,之后等段公子回来,我要如何交代?”
听见这话,程玄越脸色铁青:“你就这般信任他?你可知他底细?”
傅芸欢拧眉沉默不言。
程玄越心底生出几分痛惜,他冷声道:“你可知他给的所有信息都是假的?我去查了他所谓的陆南县老家,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他不知是何人派来盛京的!”
傅芸欢神色一怔,眼底浮现出几抹诧异。
“既然持疑,那老身走一遭便是了。”
一旁的管事看向傅芸欢,神色中带了几分焦急向她朝二楼使了个眼色。
直到一行人被带走,程玄越也沉沉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周遭彻底安静下来的,傅芸欢缓了缓神,才终于下定决心,转身前往二楼。
此刻,阁楼昏暗无光。
傅芸欢站在了天字房门口,手放在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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