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明玥司面前,他握住明玥司拿着匕首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瑾庭哽咽道:“要杀要剐,你想怎样都好。”
“但是,求你,给我来生赎罪的机会。”
明玥司摇摇头,道:“你曾说,让我相信你,我信了,可结果呢?我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
“瑾庭,真的够了。”
“你放过我吧。”
瑾庭一行泪落下,滴落在冰冷的匕首上,晶莹剔透,他直视着明玥司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明玥司轻声开口:“你该醒了。”
瑾庭缓缓睁开眼,抬手摸到脸上的湿润,无言。
医仙见他醒过来,连忙上前号脉。
瑾庭面色惨白,嘴唇乌青,医仙叹道:“陛下还得多注意些身子才好。”
瑾庭点头:“本座知道了,你退下吧。”
医仙无奈地行礼,瑾庭又叫住了他。
“慢着,传司命仙君,本座要见他。”
医仙离开后,瑾庭披上外袍行至院中,院中的花草皆是从前明玥司亲自打理的,无人插手。
瑾庭轻抚花朵娇嫩的花瓣,身后传来司命仙君的声音:“臣拜见陛下。”
司命仙君见瑾庭这副模样,不免担忧,瑾庭长发披在身后,身形瘦弱了大半,病态尽显。
司命仙君关心的话语还未说出口,瑾庭便道:“司命仙君,本座有一事相求。”
“陛下但说无妨。”
瑾庭收了手,道:“世间所有人的命运皆由司命殿掌握,本座想请您将明玥司的命运与本座相连。”
司命仙君面露难色,道:“陛下,天命难为,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可轻易插手,若贸然改变,陛下您会遭其反噬。”
瑾庭轻笑道:“本座时日无多,无妨。”
司命仙君看着瑾庭的背影,终究还是应下了。
待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时,瑾庭无力地坐在草地上,静静看着小湖,花丛间蝴蝶飞过,停留在他肩头。
瑾庭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手心里,轻声道:“别怨我。”
说罢便放走了蝴蝶。
暖融的日光照在他身上,瑾庭却觉得有些冰凉,抬手遮了遮眼睛,阳光从之间的缝隙里穿过,刺得眼睛生疼。
瑾庭感觉有些累,躺在花丛中闭上了眼睛。
第40章
腾渊近乎是不吃不喝地守着明玥司的遗体,他终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眼泪已经流到了干涸,再也挤不出一滴来,双眼已经熬得通红。
在这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里,他抱着明玥司的遗体来到了琉璃湖边。
湖中的水清澈见底,纯净无暇,岸边是一圈柳树环绕,纤长的柳枝垂在水面上,有风吹便摇曳生姿,掀起圈圈涟漪。
这是明玥司生前最为钟情的地方。
两人依偎在一棵柳树下,明玥司的头靠在腾渊的肩膀上,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腾渊轻声说着他们从前的趣事,仿佛感觉不到累。
他沉默了一下,说:“倾儿,孤有些想你了。”
“可是,你去哪里了?”
“孤不知道……”
腾渊望着琉璃湖平静的水面,他握着明玥司的手,不愿意松开。
“若是孤去寻你,你可否会生孤的气?”
腾渊轻声说着,忽而毫无波澜的水面似乎被风吹动,碧波涟涟,腾渊盯着湖中央,眼前忽然出现了身着白袍的明玥司,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身影惊讶地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明玥司于湖中央,只是淡淡地笑着。
腾渊惊道:“倾儿?是你吗?”
明玥司轻轻开口:“阿渊,我在等你。”
腾渊怔住了,随即他便笑了出来,又一阵风起,那抹身影又消失不见。
腾渊轻吻了一下明玥司的眉心,道:“倾儿,孤来陪你了。”
说罢一掌拍至心口,震碎了经脉,海之心从他的体内放了出来。
腾渊吐出一口血,脸色痛苦一瞬,随即便将海之心沉入湖底掩埋起来。
腾渊靠着明玥司的身体,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原来死亡竟然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腾渊想着,这样的苦难明玥司遭受了两次,上天竟这般不怜惜她。
腾渊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生命的终结,两人合葬杨柳之下。
腾渊只觉得如释重负。
走过忘川河,路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入轮回门后,腾渊好似看见了明玥司的身影,他满心欢喜地快步追了上去。
二人比肩而立,相视一笑,携手共入下一世的命运之轮。
司命殿中。
司命仙君看着明玥司那一页的竹简上出现了腾渊的名字,下笔的手顿了一下。
命运无常,只道是沧桑。
可瑾庭的执念又何尝不是如此。
司命仙君还是在那一页写上了瑾庭的名字,只是他并没有划掉腾渊的名字。
他始终坚信,人各有命,造化弄人,他也只能帮瑾庭到这个地步了。
瑾庭在没有明玥司消息的这些日子里,每日只是呆坐在院内,时不时地浇浇花,松松土,这是明玥司留下的唯一念想,他视若珍宝。
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半月有余了,这半个月内,瑾庭每时每刻都盼着能有明玥司的消息。
听到消息传回来时,瑾庭几乎是立刻动身,连司命仙君的话都还没有听完。
司命仙君望着瑾庭前往人间的背影有些无奈。
他摇摇头,道:“世间果真唯有情字难解啊。”
第41章
明玥司和腾渊这一世不再贵为神君,而是投胎到寻常人家,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幼时起,两家便定下了亲事。
待到明玥司及笄之年,二人便成家,婚后三年依旧如初时一般恩爱,两人居于杨柳坳中,明玥司每日做些女红拿到集市上卖,腾渊便在家耕种劳作。
用家里的积蓄开办了学堂,行传道受业之事,日子悠哉。
晴日,明玥司如往常一般提着竹篮出门去了。
瑾庭初到人间,一时之间弄不清方向,迷了路。
街道上人来人往,满是商贩的吆喝声,明玥司一身青衣,走在路上,旁边的商贩都同她打着招呼。
“娘子今日来得可早啊。”
“娘子,您家先生还收不收学生啊,我想把我们家那不着调的小子也送过去念念书。”
“娘子今日的帕子绣了些什么花样儿啊。”
明玥司笑着一一回应着,不少妇人家都争相挑着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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