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离澈在石桌放下桃枝便转身离开。
子水心喉间一哽。
她想问离澈,为什么心里有人还能娶别人,为什么决定要娶她却还要和汐楚儿见面……
可是她问不出口。
在离澈面前,她永远只能妥协。
是因为她爱他,所以他便能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吗?
子水心垂眸看那桃枝半晌,渐渐红了眼。
指尖一抬,火焰将它燃为灰烬。
次日。
子水心去拜见师尊。
她一踏进去,就见一道大红身影,霎时间脚步一滞。
离澈试穿了师尊备的婚服,长身玉立,好一个翩翩君子。
若是前世的子水心撞见这一幕,大抵会脸红、会高兴。
可在现在的她眼中,却只觉刺眼无比。
因为她已经见过离澈穿这一身喜服的模样,而穿着另一套婚服之人,不是她。
离澈见到子水心,淡淡道:“心儿,你也来了。”
子水心脸色发白地点了点头,扭头向师尊行礼。
“徒儿拜见师尊,师尊,我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子水心语气坚定:“徒儿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请师尊将婚约延期。”
第3章
闻言,离澈猛地看向子水心。
子水心没有看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
师尊问子水心:“心儿,你为何要这么说?”
子水心攥紧手,语气坚定:“徒儿想参加半月后的论剑大会,十年一次,我不想错过。”
论剑是假,逃避是真。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不爱她的未来夫君。
但贸然提出悔婚,师尊肯定也不会同意。
一旁的离澈声音加重:“师尊,婚期已昭告天下,不可儿戏。”
子水心心一颤。
她不明白,分明离澈爱的是汐楚儿,却表现得执着于这份婚约,是何意?
师尊沉吟道:“退下罢,此事还需定夺。”
“是。”
两人一同告退。
大殿外,离澈拦住子水心,皱眉道:“心儿,你最近怎么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子水心却觉陌生。
朝夕相处二十余年,她从未将他看透。
子水心摇头:“……没什么,我是真的想要参加论剑大会。”
“可是听了些谣言?”
“什么谣言?”子水心微微皱眉。
“一些无中生有的话,听了也莫要在意。”
话音刚落tຊ,离澈的剑忽然嗡鸣,他轻缓神色忽然变得急促:“忽有紧急之事,等我回来陪你练剑。”
子水心没来得及道别,离澈便匆忙离去。
望着那眨眼间缩小的背影,子水心微张的唇失去血色。
前世她死后,知道了许多秘密,比如——
离澈的本命剑上滴了汐楚儿的血,所以汐楚儿一有危险,剑就会嗡鸣不止。
本命剑对于剑修就等同于半条命,他把命给了她。
子水心和汐楚儿,对离澈来说孰轻孰重,早已一目了然。
子水心强压下情绪,安慰自己不要在意,回过神却发现掌心已经攥破,鲜血淋漓。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眸光悲凉。
放弃吧,她在离澈那里,从来没有胜算。
隔日。
子水心一醒来,就听同门说:“离澈师兄旧伤复发了!”
她心一紧,当即就赶了过去。
五年前,天玄剑宗弟子下山历练。
子水心被困于林中半月,是离澈救的她。
离澈最后找到她时身受重伤,旧伤便是那时留下的。
推门而入时,二师兄正在为离澈渡灵力疗伤。
见离澈脸色苍白,唇角流出黑血,子水心心也揪紧,生怕呼吸得太过用力都会打扰到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二师兄松了一口气,缓缓收手起身。
“心儿,照顾大师兄就先拜托你了。”
“……好。”
离开前,二师兄忍不住叹息道:“唉,明明这两年都安然无恙,怎么又复发了……”
子水心心忽地一刺。
那是因为……昨日离澈又去找汐楚儿了。
看着离澈虚弱的模样,子水心强行压下心中苦涩,替他擦拭唇边的血迹。
想要根治离澈的伤,需要一味百年难得的草药,赤仙芝。
所以,前世子水心一听闻赤仙芝现于秘境中,便马上去寻了,谁知却是一去不再返……
手忽然被抓紧,子水心回神,摇头摒去多余的思绪。
昏迷的离澈嘴唇蠕动着,似在呢喃。
子水心凑近了仔细一听,一瞬间如落冰窖。
他说的是:“楚儿,别怕……”
第4章
子水心浑身僵住,久久未能动弹。
她想逃,却又被离澈紧紧抓着手。
下唇几乎要咬破,子水心心中阵阵绞痛,却又无法弃离澈于不顾。
第二天天将明时,离澈才终于醒了。
他环顾四周,见到她后欲言又止。
子水心心狠狠一沉,似一块巨石压下。
他在找汐楚儿……
离澈沉眸看她,声音难得地温和:“心儿,辛苦你了。”
子水心摇头,哑声问:“师兄,伤口还疼吗?”
“没事,不疼了。”
沉默半晌,子水心艰难挤出声音:“……师兄,你昨日究竟去哪了?”
离澈微微一愣,淡淡道:“山下有妖魔作祟,怪我道行不够,与那妖魔两败俱伤。”
子水心心口攥疼,却是面色如常的顺着他说:“……那妖魔当真厉害,就连我宗修为最高的大师兄都不敌,下次,可叫我一起去。”
其实子水心早已猜到了,汐楚儿作为魔族圣女,树敌甚多,能动她的皆是高阶修士。
所以即便是自小被誉为剑修天才的离澈都会受伤。
而离澈,又在骗自己。
“师兄多加休息,我先走了。”
不等离澈回答,子水心起身快步离去。
再多留一刻,她就无法再装作一无所知。
她仍是胆小鬼,害怕捅破了那张纸,她和离澈就彻底回不去了。
子水心失魂落魄地埋头走,忽然撞到了人。
那人先开了口:“这不是阿澈的小师妹吗?”
子水心一愣,抬眸对上一双美艳的眼。
是汐楚儿!
震惊之余,她当即拔剑质问:“你一个魔族,怎么闯进来的?”
汐楚儿慢悠悠拿出一个令牌:“阿澈说,有这个,就不会有人拦我。”
子水心眸光一滞,惊骇万分。
那是离澈的令牌,在宗门内可畅行无阻,甚至连藏书阁都可随意进出。
他就这么放心让一个魔族女子随意出入宗门?!
若是她心有不轨,会引发多大的灾难!
汐楚儿轻笑:“你放心,我又不会做什么,只是想看看阿澈。”
“毕竟,他的旧伤是因为五年前救我才留下的,如今又因我复发了,我总该关心一二。”
子水心倏地一僵。
汐楚儿在说什么?
她想否认,脑子里却一遍遍闪过离澈喊“楚儿”的场景……
是了,五年前,她并未亲眼见到离澈受伤,却一厢情愿的以为是为了自己受伤。
汐楚儿笑吟吟:“小师妹,麻烦你带我过去?”
子水心红了眼,握着剑的手却拿不稳了。
她知道,比起她,离澈更想见到的人是汐楚儿。
她早该放弃的,早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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