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方才顿悟,不由啧啧感慨谢景行的狡猾,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啊……
白超领命就走,逃命般的快。
谢景行则回到大堂,在书案前坐下,冷脸上是惯常的面无表情。
莫名的,竟有几分神思不属的味道。
我被自己的感觉逗笑了,但又有些好奇,若是纪云欢真的死了,他会伤心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第二日,线索便来了。
日头刚过午时,白超便喜滋滋禀报谢景行。
“大人,有人来提供线索了!”
我循声看去,就见他身后竟跟着一个小乞丐。
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穿着破破烂烂的衣物,浑身也脏兮兮的。
见到谢景行,那小乞丐却是冲上前嚷道:“纪云欢不是女魔头,她是大好人!”
此话一出,在场锦衣卫不禁错愕,旋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我也忍俊不禁。
这么多事,桩桩件件看来,这纪云欢着实和“好人”二字沾不上边。
只谢景行面沉如水,看向白超,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口中的线索?
白超面皮发紧,赶紧喝道:“小孩,这里是镇抚司,休要胡闹!你若没有证据我便要拿你问罪了!”
小乞丐气极大喊:“纪云欢帮过我,她给过我吃食,还替我打跑了欺负我的人!”
谢景行淡声不屑道:“小恩小惠,不过是她沽名钓利的手段。”
锦衣卫众人纷纷点头,只有我心中有了些异样。
她若是沽名钓利,那与如今的声名狼藉,是否太过相悖?
小乞丐气得双颊通红,还要再说,但谢景行已经耐心尽消,冷声问。
“是纪云欢叫你来捣乱的吗?”
小乞丐一梗,嚷道:“自然不是!”
谢景行冷笑一声:“你回去告诉她,如老鼠一般躲藏不是她的风格,若早日自首,朝廷且能从轻处置她!”
小乞丐问:“从轻处置,她能活吗?”
谢景行冷眼看他,忽而薄唇轻勾:“至少能留她一具全尸。”
随即叫人将小乞丐赶出了镇抚司。
我看着那小孩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正不胜唏嘘,却听谢景行淡声命令:“跟上他。”
我一愣,不禁赞叹出声:“谢景行,你可真卑鄙。”
……
小乞丐的最终目的地,是城外的双韩寺。
双韩寺香火旺盛,甫一进了寺庙,小乞丐的身影便消失了。
香火缭绕之中,阵阵梵音钻入耳中,很是庄严。
我如今也算是一缕幽魂,在此处应当觉得害怕才是。
只是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并不觉得紧张。
或许,我是自愿赴死的,所以才不惧怕魂飞魄散?
可若我自愿赴死,自然该了无牵挂才对,又为何会流连在这世间?
白超有些嘀咕,轻声问:“大人,纪云欢会躲在这种地方吗?”
谢景行猝然冷笑:“她那般罪孽深重之人,即便躲在这佛家圣地又哪里会有神佛保佑。”
我心中一突,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但我还是缓缓点头,赞同了谢景行的话。
纪云欢这样作恶多端的人,这庙里的神仙看了,只怕都要骂上几句。
谢景行大步走进一间偏殿,在闭幕诵经的和尚面前施以一礼,沉声道。
“云无大师,冒昧打扰,镇抚司办案,您最近可曾见到朝廷通缉的要犯?”
白超上前,将手中的画像展开。
云无大师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淡淡扫过谢景行身上的无事牌。
那一眼,云无大师仿佛将我的存在彻底看透一般,让我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云无大师面容慈悲,缓缓道:“谢大人,你所寻之人,一直在你身侧。”
第4章
我愣了愣,下意识扫过这间一眼便能收进眼底的偏殿。
难道纪云欢就躲在这里?
谢景行的面容微变,立即追问道:“请大师明示。”
但云无大师却摇了摇头,再次闭上眼睛:“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谢大人请回吧。”
谢景行无法,只能转身离开。
迈步走出偏殿大门时,云无大师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世间种种,皆为痴念所活,你如今虽忘却前尘,可痴念却未了,你可愿再续尘世前缘?”
我愣住了,谢景行也愣了,他下意识转过头。
云无大师含笑的面容似σwzλ带慈悲,在缭绕的香火中,不似尘世人。
谢景行问:“云无大师,您说什么?”
云无大师未曾回话。
我心里打了个激灵,忽然意识到,云无大师这番话,是说给我听的。
他真的能看见我!还能让我恢复记忆!
一瞬间,我的心跳如鼓擂。
只要答应他,我便能知道我姓甚名谁,是何身份,是如何死去的。
可是,但这些念头涌上心头时,我却下意识地抗拒了。
我……不想恢复记忆。
“既然我已是一抹游魂,又何必忆起前程往事,徒添留念?”
这样一无所知,才能在彻底离开尘缘的那一日毫无留恋吧?
云无大师仿佛能听到我说的话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谢景行见状,蹙着眉大步离开。
我亦跟着他离开,心情莫名的突然低落。
离开双韩寺,谢景行便沉声吩咐:“继续去找那小乞丐,追查纪云欢的下落。”
白超领命,又有些犹豫地问:“大人,若是纪云欢反抗,我们……”
谢景行翻身上马,神情冷漠至极:“她若是反抗,你等不必顾虑。”
他如冰凌般的目光扫过身后寺庙,也扫过半空中的我。
“杀无赦!”
我打了个寒颤。
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可谢景行竟然这么狠。
我轻叹了口气,竟有些同情起了纪云欢。
……
回城后,谢景行下马步行。
他一身飞鱼服,百姓纷纷自觉让出道路。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拜月书院制服的书生低着头匆匆走来,竟与谢景行迎面相撞。
谢景行腰间的无事牌掉落在地,他蹙起眉,正准备弯腰捡起时,那书生已经快一步替他捡起来。
书生满面歉意,擦掉无事牌上的灰尘,惶恐地递给谢景行:“这位大人,实在抱歉。”
“……无事。”谢景行盯了他一眼,接过无事牌随手挂上腰间便离开了。
可是,我却被留在了原地!
我有点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书生淡笑了一声,随手将手中的无事牌塞进袖子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谢景行的无事牌被掉包了!
这一瞬间,我颇感无语。
谢景行不是锦衣卫最厉害的指挥使吗?他身上的玉佩竟如此轻易就被人换了去!
书生快速拐进一条小巷,走入一间普通小院。
我就这么被无事牌牵引着跟了上去。
书生推开房门,简陋的屋子里唯有一尊牌位十分瞩
本文来自投稿,如侵权请联系87868862@qq.com 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