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惯会装作儒雅的脸上露出愤怒又憎恨、嫉妒的情绪。
看得出来,他恨极了谢景行。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卧房内彻响,伴随着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大概是见我久久未曾说话,所以纪明抬起手,猛地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
“贱人,听到没有!”纪明愤怒地低吼。
我的脸颊很快肿胀起来,但却只敢低垂着头认错:“听到了纪先生。”
“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笼络住他。”纪明站起来,冷冷地看着我,“纪玉真,你不要想在我的面前耍小心机,你不要忘了,你的家在西凉,只要完成了殿下的任务,你我才能风风光光的回家,否则,你这条贱命不值钱,你那个妹妹,倒是还能献给殿下好好玩一玩。”
我缩在衣袖里的手猛然攥紧,沉默许久,我恭顺道:“欢儿知道,西凉才是我的家,陛下才是王。”
纪明满意的点头,像是训狗一般,给了个巴掌又递来一颗甜枣。
“这是这月的解药,吃了吧。”
说罢,他拂袖离开。
第23章
听不到纪明的脚步声后,我才缓缓起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盯着手里这枚小小的药丸许久,从纪玉真的记忆里找到了它的信息。
纪明手里有一批从西凉送过来的毒药,他也借此来控制重要探子。
而这枚解药,需要每月一服,抑制体内的毒素,否则将会痛不欲生。
纪玉真的记忆里有拿不到解药时的痛苦回忆,我静静地坐在那里,却因为回忆起那种痛苦,而面色苍白。
我抬手将这枚小小的解药塞进嘴里,生生咽了下去。
平衡了体内的毒素,我感觉,似乎连身上的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也因此,我竟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起来。
我想起我还是纪云欢的时候。
那时候我根本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药,纪明也从未用这种毒药来控制我。
想到这里,我竟然笑了笑。
是了,毕竟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最低等的打手罢了,死了就死了,又有什么必要浪费这样的毒药了?
思绪一旦发散就回不来了,我甩了甩脑袋里的胡乱心思,思考起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谢景行。
我没有想到,如今再听到谢景行的名字,我仍会觉得心绪不宁。
重新活一次,我本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纠缠,却没想到……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命运捉弄。
甚至,在想到谢景行的时候,我的心脏竟然还会抽痛。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谢景行的感情,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轻易从心中根除的。
但,经历过两次身死,两次都是为了帮他。
或许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真相,但,我想,若这一次我能帮他擒住纪明,那这样,算不算我也已经还了他恩情呢?
或许这样,我才能放下心中负担,从此以纪玉真的身份重生吧。
而他,永远不必知道,纪云欢还活着。
……
或许是纪明对自己太过自信,又或者原主瞻前顾后顾忌太多,所以他未曾在她的身上留有任何威胁。
或许是算准了原主不敢反抗。
但他不会想到,这身体里如今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我如今只求让纪明死,所以我不怕死,也不怕痛。
纪明在云城的手段很多,谢景行一踏入云城的城门,便有人前来告知我。
那人声音低沉:“纪先生诱他今晚前来柳明院,你无比寻找机会攀上关系。”
我应了一声,便听一阵细微的动静,那人便消失了。
傍晚,柳明院最热闹的时候,谢景行果然来了。
他身边有几个陪同的人,各个面容谄媚,肥头大耳,站在谢景行的身边,简直云泥之别,犹不忍看。
而谢景行……
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身上,只觉得心绪复杂。
不过三月未见,他自然不会与我记忆中那个谢景行相去甚远。
他还是那副冷峻的模样,穿着一身锦衣卫的制服,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弓箭,又像是一头敏捷锐利的猛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就好像永远不会笑一样。
或许是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间太长。
谢景行的眉头微微皱起,敏锐地将目光扫过来。
猝不及防的对视,我只好从善如流的对他福了福身,露出浅笑。
第24章
或许是为了附庸风雅,柳明院的王妈妈还特意将我的听曲小筑设在一处湖心亭,四周围满了纱帘,很是朦胧风雅。
也因此,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朝我走来的身影。
以及,他们离我越近,我便越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他们掀开帘子走进来,有人笑呵呵地奉承也随之传入我耳中。
“谢大人远道而来,实在有失远迎,欢儿的琴艺乃是是我们云城数一数二的,谢大人也可品鉴一番,悄悄我们云城的琴与京城有何区别!”
其他人也笑起来,偏谢景行的脸上显露出些许不耐。
他在桌前坐下,甚至未曾抬头看我一眼,只淡声道:“大人口中的议事原是来这种地方。”
那笑呵呵的大人脸上微僵,但很快又道:“议事前放松放松嘛!谢大人不必拘谨,来欢儿,给谢大人敬杯酒!”
我闻言起身,从善如流地倒了一杯酒,来到了谢景行的身边。
“大人,这是院里上等的好酒,还请品鉴。”
我双手奉上,垂眉低眼。
谢景行的眉头皱得更深,他沉默了片刻,才在众人的视线下接过了酒杯。
但下一秒,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视线落在我的头顶,不动如山。
我将那张写了:“我知道纪明的下落,今夜子时一刻,静候大驾”的纸条借着酒杯的遮掩送入谢景行的手中,便功成身退。
之后,我便正常的抚琴,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未发生过。
但谢景行锐利的目光却如有实质般,频频落在我的身上。
我读得出来,那里面带着打量和怀疑。
但我也并不在意,我太了解他了,他哪怕怀疑,也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几曲琴结束,我躬身退下,如同过去寻常的每一天。
但,午夜子时一到。
院外忽然响起一阵窸窣声音,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
下一秒,一柄剑便冰冷地贴上了我的脖颈。
身后,谢景行比剑刃寒冰更为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剑刃紧贴着脖颈,有些刺痛。
但我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很平静的回答:“你的盟友。”
谢景行似乎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剑刃更逼近几分。
“你知道我是来找纪明的,你是谁的人?”
“我是纪明的探子。”
我几乎毫无保留的将所有的真相和盘托出。
包括我和纪明的关系,纪明背后的势力。
“纪明手里有一种从西凉来的毒药,他用来控制他手底下重要的探子,每个月需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会痛不欲生,谢大人,我需要你帮我拿到这药的解药,让我彻底解脱。”
谢景行大概有些意外,听完我说的话后,他沉默了许久。
我知道,他肯定在怀疑我是不是在请君入瓮。
毕竟在今天之前,我和纪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如今我如此轻而易举就将纪明的底牌全部掀开。
我如此相信他、配合他,简直有些过于不正常。
但我无法解释。
我若少说一些,或许小姝就会多一分危险的可能。
我不能告诉他,因为我是纪云欢,我了解你也相信你。
所幸,他似乎相信了我,挪开了刀尖。
“纪明现在在哪?”他沉声发问。
我摇了摇头:“他只会主动联系我,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去他的地方找过他。”
“那你——”谢景行抬头看向我。
一个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我和他具是一愣。
第25章
谢景行的话戛然而止,他像是有些错愕,握着剑柄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指节都泛起了白。
“你……”
“你怎么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而后又是一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谢景行收了剑。
“你既然说纪明想要我的命,那如今你和我有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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