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便挥手在时翎身上布下结界。
时翎诧异抬眼,还想为自己辩驳,可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又将她狠狠弹回。
她仓惶起身,却只能在屏障内看徐谢阳珩决绝远去。
月老宫内。
月老听完徐谢阳珩的话,连连低叹:“谢阳珩神君,这桩姻缘要断,只能去剔时翎仙子的情骨。”
徐谢阳珩闻言,深眸骤冷。
徐长明说他和玉竹红线绑不上时他还不信,没想到是时翎先一步夺走了他的姻缘。
还是用那般卑贱的手段。
“何时能行刑?”
“随时都可。”月老瞧见徐谢阳珩眼底的冷意,又不由得提醒:“只是强行剔除情骨,易损心智,时翎仙子资历尚浅,只怕会堕魔……”
言尽于此,徐谢阳珩已然明白,他没有再说,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另一边。
天池,相思树下。
时翎已被徐谢阳珩困在这十日。
她靠坐在树根旁,抚着那块流转着金光的姻缘石,心里说不出喜悲。
偷偷爱慕徐谢阳珩的这三百年,她从不敢奢求自己能成为他的命定姻缘。
可转念想到徐谢阳珩对玉竹的喜欢,她心头苦涩更重。
“时翎。”
忽地,一道低沉声音传来。
时翎诧异回头,看见徐谢阳珩的那一瞬,她鼻尖一酸:“神君……”
而徐谢阳珩仙姿俊朗,正负手朝她走来。
时翎强撑着发僵身体迎上前去,还没说话,便听徐谢阳珩问:“关了那么久,你可认错?”
她身形僵滞,心倏地发沉。
看来,谢阳珩还是不信她……
她明白解释无用,更怕谢阳珩从此不再见她。
时翎哽塞,咽下所有委屈:“此事是我错了,还请神君原谅。”
而徐谢阳珩眉眼依旧冰冷,又问:“如今本君和玉竹的姻缘被你破坏,你该如何?”
“我……”时翎手足无措。
她不知该如何弥补,徐谢阳珩再度开口:“事到如今,只要你剔去情骨,成全本君与玉竹,本君便既往不咎。”
时翎还不解其意,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寒光。
她低头,就见徐谢阳珩手中一柄神剑已然没进了她胸膛!
第四章
剧痛袭来,时翎眼睫直颤。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只生生呕出口鲜血,眼前骤然黑了下去。
相思树下,落英如雪。
时翎做了个很痛的梦。
梦里——
徐谢阳珩跪在神罚台上,怀抱着浑身是血的她。
他素来矜贵的面容万分悲恸,不顾嘶哑嗓音一直唤她——
“阿翎,本君不要你来挡天劫,本君要你活下去!”
明光殿,西寝宫内。
时翎猛地睁眼双眼,气息粗重。
她还未缓过神,便听见徐谢阳珩低哑道:“醒了。”
时翎心陡地一颤,痛意再度袭来。
她抓着锦被起身,惶恐看向徐谢阳珩:“神……”
才开口,喉间就涩痛不已。
徐谢阳珩并未应声,他走到时翎榻边,随手丢下个瓷瓶。
他声音依旧冷:“聚灵丹,记得每日服用。”
时翎怔愣了瞬。
聚灵丹能助修为大增,是众仙求之不得的天界秘药,徐谢阳珩却随手丢给她一瓶。
她不敢去捡,只听徐谢阳珩又道:“往后你就住在明光殿,本君会助你修炼,直到你飞升成凝仙珠。”
果不其然,又是为了她的修行。
时翎心头哽塞,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我明白了。”
她不敢再有所反驳,更不敢有奢望。
徐谢阳珩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身形,眼底情绪莫名,转身快步离去。
此后,时翎就这样在明光殿住了下来。
一晃半月。
时翎心无旁骛,在徐谢阳珩的协助下修为突飞猛进。
这日,她跟往常一样在院中修炼,背后传来道温润的声音。
“阿翎。”
时翎转身,就见徐长明一袭白衣站在不远处。
她正欲行礼,徐长明就抬手打断:“不必,你剔骨之伤未愈,应当好生休养才是。”
闻言,时翎眉眼低垂:“我无妨,帝君今日怎又空来明光殿?”
“听说你被谢阳珩剔了情骨,来看看你。”
徐长明走到时翎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叹道:“没想到谢阳珩为了玉竹仙子做到如此地步,是你受苦了。”
他句句戳中时翎痛处,在她心底的多添一道伤痕。
时翎只能强咽苦涩:“是我的错,谢阳珩仙君不过依规矩惩处。”
见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徐长明眸光微闪,只说:“你能如此想便好,七日后谢阳珩与玉竹完婚,你别忘了送贺礼。”
完婚。
这二字如冰锥,狠狠刺入时翎本有些麻木的心。
她攥紧了拳,艰涩挤出句:“好。”
即便早知徐谢阳珩心悦玉竹,此刻心也还是会痛。
时翎隐忍着难受,跟徐长明闲谈两句后,送他离开了明光殿。
大雪未停,染白了时翎青丝。
她在殿门前默默良久,转身想回寝宫,却蓦然瞧见了两道身影。
徐谢阳珩正扶着玉竹在廊下赏雪,是那么恩爱般配。
时翎脚步僵滞,站在原地怅然失神,北风吹来玉竹虚弱的话声:“谢阳珩,如今时翎情骨已被剔除,万一心神不稳,堕了魔该如何是好?”
时翎心脏猛地揪起,她惶惶看向徐谢阳珩,却见他眸光幽深,淡淡道——
“待她炼成了你的药,本君便会亲手杀了她。”
第五章
话落一瞬,时翎如坠冰窖。
她怔怔看向徐谢阳珩,如何都不敢信这三百年的陪伴,竟是为了杀她!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情深意切……现在看来简直荒唐可笑!
时翎呼吸逐渐艰涩。
而徐谢阳珩似有所觉,忽地转眸与她四目相对。
他眼底闪过怔然,蹙眉怒斥:“你来这里作何?”
“谢阳珩……”时翎眼睫一颤,却不知该讲些什么。
徐谢阳珩就又变得冰冷:“看来你是真不懂什么叫专心修炼。”
字字如常,时翎心头却愈发绞痛。
“谢阳珩……”她几欲开口,却一道劲风扫过,转眼已经到了衍界山。
这里灵气充沛却四面闭塞,是修行之人的闭关地。
时翎举目望去,心中只余孤寂。
闭关这些天,她常坐在禅定台遥望北方。
她日夜盼着徐谢阳珩会来,却又怕他是为玉竹而来。
云海翻涌,时翎心绪纷乱。
她如往常般往北看去,这次却见徐长明正御剑而来。
徐长明看她脸色苍白,立即甩袖落在禅定台上:“谢阳珩明知你身体不受寒,竟真送你来这种苦寒之地。”
时翎垂眸敛住眼底落寞:“谢阳珩神君也是为了助我修行,我不怨他。”
字字句句,如刀在她心上割过。
徐长明自然不信,到底也没再追问。
他渡了些灵力给时翎,待她有些气色,才道:“你总这般为谢阳珩开脱,莫不是喜欢他?”
喜欢二字,令时翎脑中瞬时一白。
从前只敢藏于心底的爱意,如今更怕被人说穿。
她手足无措,慌忙朝徐长明解释:“我不过是株法力低下的野草,怎敢亵渎谢阳珩神君?”
而徐长明眼底探究的意味更浓:“那你可知,千年前,你与谢阳珩也曾是一对神仙眷侣。”
时翎一僵,茫然发问:“什么?”
徐长明没有多言,挥手在半空中布出幻境。
一幅幅画面,在她眼前缓缓展现——
相思树下,徐谢阳珩用红线绑住她的尾指,说要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一幕又一幕,在她脑中逐渐清晰。
时翎心底似有什么喷薄,她按住发痛的心脏,耳边恍惚响起曾经的誓言。
“本君对这九州天地起誓,生生世世,绝不负阿翎!”
“不论如何,本君都要娶阿翎!”
“阿翎,不要死!”
……
往事如潮将时翎淹没,几令她窒息,生生呕出口鲜血。
忽地,眼前时海剧烈翻涌。
时翎忍痛抬眸,就见一道身影带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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