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已愚钝了,谷雨还曾经玩笑过,七姑娘莫不是要攀上皇家才肯嫁,她没当真。
虽然知道七姑娘有个亲戚姐姐在宫里,平日里她们偶尔也会拿来炫耀。
一言一行尽力的模仿宫里的规矩。
不过以为她想在贵女中出类拔萃,最多嫁个王孙贵族罢了。
哪知道她们还打着皇子的主意。
也是啊,那深宫高墙内,哪有什么辈分之分,伦理道德。
什么姐妹共侍一夫,姑侄同嫁一人,甚至外甥女嫁舅舅,都有历史考证。
真要考虑联姻,哪还在乎远房姨妈嫁给晚辈。
若不是国公爷,估计他们都攀不上亲戚。
黄之桐叹了一口气,那都是别人的事儿了,与自已也无关。
眼下自已这边还没个清亮呢。
赵西漫听她叹气,问道:
“怎么,有什么忧愁的?反正你也快成亲。
嫁过去了,国公府就可以少来往了。”
“没有,”黄之桐不想破坏赵西漫此时的好心情,
“我还早,倒是你快了,说来只有两个多月了。
新郎什么时候回来知道吗?回来后你们能偷偷见面吗?”
赵西漫与刘家大公子也算发小,小时候见过无数次,定了亲他们也偶尔能见面。
只是刘家大公子进了军营,他们见面机会少了。
“他说六月十八就往回赶,回了京城就在这里等我。”赵西漫羞涩的点了头。
“怪不的拉我来这里,原来是要先探探地形的。”黄之桐取笑她,
“要不叫我爹多给他些假日。”
“好啊,你去去信好好求求你爹。”赵西漫可不是吃素的。
二人嬉笑打闹着,惊动了一湖的荷花,夏风中摆动的更妩媚了。
不远处的茶室里,杜守恒微笑着,像欣赏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自从他来到这里,在京城极少能看到 ,姑娘们这样不受拘束的笑着闹着。
对面的赵西屏摇着头,好在杜守恒与他们家关系匪浅,不算外人。
黄之桐回到院里,听说大夫人身体好些了,今儿已经出了院子,一切又好像恢复了如常。
晚上临睡前,按照平日里习惯,都是丫鬟们整理好一切后,就退出内室,黄之桐独自在内室安歇。
值夜的丫鬟,在外间起居室里隔出来的,一个隐蔽的小间里休息。
这一日也不例外,轮到谷雨值夜,云坠和清明自觉的退了出去。
谷雨见她们走远了,才悄悄的跟黄之桐汇报打听的情况:
“姑娘,打听清楚了,话是四房院子里传出来的。
当时不少人听到李家姑娘亲口说的。
传到二房院子里,被云翠听到了,给了小丫头几个铜板,
让她们故意说给,咱们院子里的人听到的。”
“这么说,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了。传言属实吗?
恶心我不打紧,就不怕影响七姑娘名声?
老夫人和大夫人不在意?”黄之桐发问。
她一个理科生的脑子,用来对付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确实有些费力。
“应该是都知道了。
十二姑娘贯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二房里传的最为热闹。
老夫人和大夫人没有制止。”谷雨为难的回答姑娘的问话,
“事情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四夫人在屋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十姑娘和十五姑娘屋里的人,都挨了罚,
十姑娘也被禁足了。”
黄之桐无奈:“看来我也无法装作不知道了。”
“那怎么办,姑娘?”
“怎么办?凉拌!
既然已经传出来了,也送不回他们嘴里去。
他们想听的不是我的笑话,我跟着瞎起什么哄。”
黄之桐坐到床榻上,“安歇吧,明儿再说。”
谷雨出了内室,久久不能入睡。
心疼姑娘,孤身一人在这冰冷的国公府里过活。
可是仔细听去,并没有听到姑娘唉声叹气的动静,似乎什么动静都没有。
姑娘这么快睡着了!?
第二日,五姑娘的上房里,几个丫鬟一如平常一样,陪着黄之桐忙活针线。
谷雨朝清明使了个眼色,清明清了清嗓子。
黄之桐抬起头,见到清明欲言又止的脸:
“怎么了,有什么就说吧”
“姑娘,”清明嗫嚅了半天,终于把她听到的流言,小心翼翼讲给黄之桐听。
黄之桐又低下头去,拿起鞋样子,对比着裁剪,
完美的的剪下一个鞋帮子,气定神闲的说道:
“你也说是流言了,既然是流言咱们为何要被困扰呢。”
清明颇为恼怒,也为姑娘不值:
“可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怎么能如此编排这些瞎话。”
云坠也为姑娘抱不平:
“就是,咱们姑娘这么好的亲事!
他们却乱嚼舌头根子,听了真想打他们耳光呢。”
谷雨没说话,只是看了云坠一眼,云坠满脸的愤慨。
黄之桐扔下手中剪刀,抬头又对屋里三个大丫鬟道:
“既然将军夫人托田夫人提了亲,定了我,就是将军府深思熟虑,决定好的。
如果非要说她先看中的是七姑娘,也是因着七姑娘的确是万里挑一的人儿。
说明她有眼光,如果是我也会首选七姑娘。
毕竟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指摘的。
出门告诉院子里的人,本姑娘不在意这些流言。
让她们以后再听到此类话 ,也不要往心里去。”
说完推了眼前案几上准备做的鞋子,拿起了自已的中衣,缝起了系带。
那本是谷雨箩筐里的活。
云坠没想到姑娘能如此豁达大度,也暗自揣摩,是不偷偷咽下了委。
只是没敢安慰,在谷雨的示意下同清明一起出门传话去了。
不过云坠注意到,姑娘要给新郎亲手做的鞋子,从那天起再也没动过一针一线。
华灯初上,大夫人房内,嬷嬷遣走了全部下人,七姑娘讥笑着:
“平日里看着不是挺机灵的,怎么是个不开窍的。
不让祖父替她出头,自已也不去其他房里哭一哭,闹一闹。
愣是把事情糊弄下去了。
就那么想嫁进将军府?!”
大夫人忙安慰她:
“小祖宗,她原本就一心想离开国公府。
而那将军府,又确实是个好去处,自然不肯轻易放手。
如今这动静已经够大的了,再闹下去对你也不好。”
又叹了一口气:
“都是母亲太沉不住气,竟是这当口病了,没了遭人耻笑。
不然也不能让你拿自已的名声去作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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