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泪一边忍着哭意笑道:“闺女,你忘了,大喜的日子,咱不哭!”
“好!”朱清余带着哭腔答应,周思扬搂住她的肩,怜惜地拍拍她的手。
众人正沉浸在伤感中,却听林仁绍狐疑地说:“我怎么看这镯子有些眼熟呢。”
他看向朱丽丽,怀疑的目光在她脸上打着圈:“白玉飘紫花,和你之前说摔碎的那只倒是像得很。”
朱丽丽下意识地攥紧手,眸光闪了闪,强挤出笑容:“确实有点像,真是太巧了。”
“只是巧合吗?好好的镯子,你说摔了就摔了,我怎么连个碎渣子都没见着。”林仁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对她的不信任。
朱清余也听到林仁绍的话,她不是爱计较的性子,可偏偏对着林仁绍,她总是莫名生出反骨来。她用手抚摸着腕上的玉镯,故意阴阳怪气:“确实是挺巧。要不您凑近些瞧瞧?”
林仁绍虽然满心疑惑,可对着这么多人,他顾着自己的体面,也不得不收敛几分脾气。他冷哼一声:“那倒不用。”
朱丽丽眉头略松,一双保养得当的手轻轻挽上丈夫的胳膊。她略带歉意地对朱清余笑笑:“你姑父脾气直,没别的意思。”
“那就好。”朱清余露出一个清淡的笑,若有似无,笑意却未达眼底。
周思扬心不在焉地盯着手表,他一心惦记着吉时,顾不上琢磨这几个人在打什么机锋。宋捷也在一旁连声催促:“快走吧,叔叔阿姨还在家里等着呢。”
喜庆的鞭炮声再次响起,周思扬弯下腰把朱清余背在身上。比起读书那会儿,她重了一些,柔软的身子挨着他的脊背,每走一步,都朝他贴得更近。朱清余怕摔下来,牢牢地揽住周思扬的脖子,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向上托了托她柔软的臀,反手把她搂得更紧更近。
“手松些,我喘不上气了。”周思扬低声说。
可他的声音却被喧闹的鞭炮声和人群的欢呼声盖住,朱清余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她下意识地把脸凑过去,温热的唇贴在了他的耳边。
“你说什么?”
柔软的女声伴着清浅的呼吸,一齐吹到了周思扬的耳朵里,热热的,痒痒的,像三月的春风,柔柔地拂过他的心田。
“没什么。”周思扬半边脸都红了,闷头背着朱清余继续朝前走。
走去婚车的路很短,迈过台阶,几步就到。周思扬不是个贪心的人,可在这一刻却生出妄念,他多希望眼前的这条路没有尽头,这样他就能背着她一直走下去,两个人,心贴着心,就这样走一辈子该有多好。
14、新妇进门
坐进车里,朱清余终于放松下来。她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细汗,刚觉得浑身松快了一些,车子便上了大路,车速也跟着加快。
四扇车窗都开着,风呼的一下涌了进来,直扑向朱清余的面门。她只觉得额间一凉,身上激起细小的颤栗,头又跟着痛起来。等到了婚房下车时,这痛已经蔓延至左边半个头部,像有一把无形的锤子在使劲儿敲打她的后脑勺,每敲一下,她都跟着颤抖一下。
周思扬还以为她是被接连响起的鞭炮声吓到了,背着她一溜儿小跑,越过燃烧的炭火盆,又晃过了拦路的亲朋好友,直奔新房而去。宋捷和张绮华一路狂追,边跑边天女散花般地撒着红包和喜糖。小孩子们欢天喜地地弯下了身子,大人们却不受骗,跟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
周永文和秦云正在客厅招待客人,听得门外闹哄哄的,抬头一看,只见儿子已经背着媳妇进了门,此刻正扶着门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新妇攀在他背上,低着头,只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脖颈。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神情复杂。说来也是好笑,新媳妇都娶进家来,他们做公婆的,居然还没正经和她见过一面。周思扬这个浑小子,把父母当成洪水猛兽,非说朱清余胆子小,经不得吓,挡着拦着不让他们和她见面。还是周永文借着开会的名义,去了一趟朱清余工作的单位,这才确认儿子不是因为要娶一个丑八怪才这么藏着掖着。至于她的身家背景,周思扬倒是都老实交代了,家穷一点嘛,那倒没关系,人品好才是关键。他们这样的家庭,娶媳妇不是非要锦上添花,只要不拖后腿就行。他们夫妻俩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他过得称心如意,比什么都重要。
按当地风俗,新媳妇进门,要敬茶改口。
周家父母笑盈盈地坐到主座上,边上有人奉上茶水,朱清余端着茶杯随着周思扬一道向两人鞠躬。
“爸,妈,请喝茶。”
朱清余落落大方,一声爸妈叫得自然亲切。说实话,除了家庭,朱清余本人没什么可被挑剔的。她人长得漂亮,工作也不错,虽然家里穷但是没把路走歪,可见是个心气正的姑娘。周永文和秦云浅浅啜了一口茶水,又递上红包,这就算认下这个儿媳妇。
这边事了,众人张罗着赶去酒店张罗婚礼事宜。
换婚纱,改妆,迎宾,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朱清余头痛欲裂,却硬是强挤出笑容,像个提线木偶般跟在周思扬身边,对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点头微笑,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幸福的新娘子。
婚礼正式开始后,灯光闪烁,音乐喧闹,她更是痛得恨不得把左眼睛珠子抠出来。司仪说什么她根本没在听,脑袋里浑浑噩噩,脸上看似在笑,可全部感觉全集中在左后脑那一侧,痛得浑身直冒冷汗。周思扬察觉出她状态不对,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手心又冰又凉,像冰块似的冒着寒气。
好不容易捱到婚宴开始,朱清余终于下了台,刚松一口气,却被告知接下来还要给台下宾客们敬酒。她又被化妆师带着进了更衣室,换上酒红色的露肩礼服,正在改换tຊ妆面时,只听房门轻响,林慧带着笑进来。
朱清余瞥她一眼,实在打不起精神来招呼她,只喊了一声慧姐,便再次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她听见林慧踩着高跟鞋越走越近,因疼痛而烦躁的情绪越发难以控制。偏偏林慧毫无察觉,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和她东拉西扯地开始闲聊。
朱清余不说话,林慧也不觉得冷场,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她朋友旅游买玉镯被人骗了十几万的故事。朱清余听得越发不耐,突然开口冷冰冰地打断她:“慧姐,别兜圈子了,你想说什么,你就直说。”
林慧脸色一僵,目光在朱清余手腕的玉镯上逡巡,她斟酌许久,还是开口:“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玉镯真是漂亮,一看就价值不菲。不知道舅妈是从哪里得来的好东西,我也去碰碰运气。”
她自以为话说得熨贴,可没成想朱清余现在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只听朱清余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调:“哪里来的?可能是我妈从垃圾桶捡来的吧。”
林慧的太阳穴跳了几下,闭上嘴闷了好一会儿,又不甘心地开口:“清余,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玉镯确实和我妈摔坏的那只很像,那镯子她喜欢得紧,我只是想问问你从哪里买的,我好去看看有没有相似的,再给我妈重新买一只。”
“是吗?”朱清余实在忍不住,猛地直起身,化妆师的刷子一抖,险些戳到她的眼睛。她转头望向林慧,目光寒冷似冰,“我看你不是想再买一只,而是想问我,我手上的这只玉镯是不是就是姑姑的那只吧。”
谎言被戳破,林慧颇有些难堪。当时父母结婚三十周年,林仁绍特地托人从云南带回来一只翡翠玉镯送给朱丽丽。那款式她看过后便念念不忘,私下踅摸了好久,也没找到相似的。或许是得不到的东西,记忆更加深刻。早上接亲时,舅妈拿出玉镯时,她越看越觉得眼熟。何况朱家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闲钱去买这样贵的玉镯呢?加上父亲也有所怀疑,她这才忍不住想来朱清余这里打探一番。
朱清余冷笑数声:“你放心吧。你们林家的东西,我一个子儿都不会拿。这镯子是周思扬从玉器行买来送给我妈的生日礼物,和你们林家没有半毛钱关系。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不送了。”
林慧没想到这玉镯居然是周思扬送的,她只好讪讪地解释:“你看你说的,我真没这样的意思。”
朱清余不再搭理她,往椅背上一靠,只当屋里没这个人。
枯坐一会儿,林慧也觉得无趣,借口朱丽丽找她有事,便匆匆从房间离开。
林慧前脚刚走,周思扬后脚便进来。他把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凑过去站在化妆师身旁看她为朱清余涂唇膏。朱清余仰着头,双眼紧闭,红唇微张,仿若一朵任人采撷的娇花。周思扬喉头一紧,心中莫名升上几分柔情。他示意化妆师把唇膏递过来,自己拿在手里,弯下身子,用指腹沾了一点颜色,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揉开。
男人的手指微带粗粝,朱清余察觉触感不对,警惕地睁开眼睛,看到对面站着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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